虽然幻天让小白折磨的欲仙欲死,但是这些天在云家的见闻却是让他目不暇接。茅房里面这种叫做纸的东西,便是幻天从没有见过的东西,这种略显得发黄的东西十分柔软舒适,这对于自己火辣辣的屁股来说是最好的消息。幻天亲眼见过这种东西的制作,大捆的毛竹被泡在水里。看那模样很明显已经浸了许多的时日。
苍熊用力的捶打着毛竹的青壳,仅剩下软塌塌的部分。然后放在石灰水里面不停的蒸煮,直到数天以后才出锅。云啸看了看蒸煮出的东西,摇了摇头。于是那些东西便被拿到水塘里面漂洗。再放入石灰水里面蒸煮,如此翻出多次直到云啸点头为止。
那些东西在石臼里用力捣成泥面状,捣烂后的原料用适量的水调配,一些柳絮状的东西便悬浮在水里,好像早晨喝过的蛋花汤一样。将这些东西倒入一个方方的槽子里面,然后用细竹帘在纸浆中滤取,那些柳絮一样的东西便留在竹帘上形成一层泾膜。云啸说这就是纸浆了,幻天好奇的看着这些东西,一种强烈的好奇**使得他想继续看下去。
把捞过纸浆的竹帘倒铺在板上,然后移开竹帘,这层泾纸膜便落在板上。慢慢堆叠起一层层的纸页,再以重物挤压,排出泾纸页中的水分。重物挤压之下纸膜也慢慢成形,成为一张张四四方方的纸张。
两道夹成巷子的土砖墙,大捆的柴草被点燃。用青铜镊子小心的将纸张一张张的贴在砖墙上,里面传出来的热气一会儿便将纸张烘干,大摞大摞的纸张便造好了。
整个过程幻天都在旁边看着,云啸没有丝毫的避讳。要知道,如果将这种神奇的技艺流传出去,那这个人几乎是瞬间便会成为富翁。多年来走南闯北见过许多的人和事,幻天有这个见识。不过云啸就这样大方的让幻天观看,没有一丁点的隐瞒。
幻天在云家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神奇,一个身材并不强壮的人,居然拉着那种打败大铁锤的木头箱子在地里犁出深深的垄沟,将地里的肥土翻到表层。云家人不禁止幻天走动,幻天甚至几次见到了海棠。这个以前都是冷着脸的女子,现在每天都绽放笑容。本已是极美的脸蛋上,散发着一种幸福的光晕。
幻天还趁没人的时候问过海棠,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她想留在这里,还说他那个丑丈夫对她很好,她不走了。
其实幻天也不想走,他十分留恋这里的一切,当然除了小白。在云家的这一个月里,没有争吵谩骂杀戮,也没有森严的等级。家主和奴仆们在一张大大的长几上吃饭,那种好吃的带馅面团奴婢们也可以随便吃。
庄户们经常来给侯爷送东西,一般都是打发自家的孩子来。一点山上的野果子,一些猎获的野味儿。孩子们总会得到家主的回赠,有时是农家吃不到的馒头,有时候是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甚至家主去村里抓只鸡都要付钱。
这在别的封地那是不可想象的,食邑里的庶民便是领主的奴隶,连命都可以被人家随意的处置。别说拿你家的鸡就是抢了你家的闺女,也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里的侯爷会亲自下地干活,回来的时候麻衣上经常有些汗湿的印迹,足以证明他不是去玩。
总之这里每个人都是笑吟吟的,如果可能幻天真的想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一辈子也不走了。但是他是墨门的人,带他走的人终于来了。
庄子的土路上走来了四人,前面是大铁锤,渔老,紫枫,后面跟着一个革靴麻衣的瘦高中年人,蜡黄的脸上稀稀拉拉的长了一些胡子。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一根非常普通的木簪子斜插在上面。
后面跟着十个同样革靴麻衣的精壮汉子,手中均持有一把长剑,看他们细腰乍背双手粗大,一看便知道都是使剑的好手。
四人来到云家的大门前,渔老上前拍打大门。一个男仆走了出来,奇怪的打量着这四个人,家主没有什么朋友,一般没有人来访。这名帖他可还是头一回接到,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可以肯定来的是个大人物。
“禀告云侯,墨门矩子前来拜会云侯。”
门房一溜烟的向后宅跑去,这个时候侯爷一般是在睡午觉。
云啸对于有人打搅自己午睡十分的不满,但是听闻来的是墨门矩子只得起身,得罪不起啊。那可是春秋时代就传下来的黑社会老大,真正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亲自带着苍氏兄弟迎了出去,云啸是个闲散的侯爷,论官不过刚刚六品,还没有摆谱的仪仗可以使用。
将墨门的人让进了前厅,云啸亲自在一个陶制的香炉里面焚上了一息香。拿出了前些天亲自采集的野山茶,一个烧着干劈柴的小炉子被端了上来。一个漂亮的女仆端着一个木盘托着精致的茶具走了进来。
墨门中人一阵的骚动,紫枫柳眉倒立踏前一步。被墨门矩子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海棠端上茶具后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了云啸的身后。
云啸神情严肃,虔诚的净了手。
煮水,银质的小镊子夹着陶杯在沸水间优雅的冲洗。小银勺挖了一勺茶叶放入小壶。将沸水倒入壶中,让水和茶叶适当接触,然后又迅速倒出。
把沸水再次倒入壶中,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这才把茶水倒入酒盅大小的茶杯中,云啸伸手示意口中只说了一个字“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