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爸妈下楼晨练,在客厅说话的时候把我吵醒了,躺床上再无睡意,硬撑了十分钟依旧格外清醒遂放弃无意义的入睡尝试,认命起床洗漱。
陈霖房门紧闭,估计还在床上梦周公,我扫了眼开始刷牙,刚吐完嘴里的泡沫,这厮半梦半醒间隔着两扇门叫我名字。
“漾漾。”声音黏腻得很,听得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没吱声,捧起水洗脸,当他说梦话。
“叫你妹妹干什么?”老妈的声音突然隔着门板传来,听起来就站在仅隔着墙壁的走廊,我吓得一个机灵,顺手摸了一把脸上不断下落的水,开门冒出个头。
“你们回来了呀?给我俩带早餐了吗?”老妈脸上是刚运动完残留的红晕,正挽着袖子散热。看我脸上的水都快流到脖子了,伸手一把将我推进卫生间找纸巾擦擦。
那傻子估计也醒了,隔着房门应了声:“我看她醒了没,问问她想吃什么。”鼻音还挺重,一听就是刚醒。回答正常,刚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老妈也没深究:“给你俩买了面条,放在茶几上,洗漱好赶紧出来吃,不然就坨了。”
趁爸妈回房间换衣服,我把脸上的水擦干火速闯进陈霖房间拿东西。昨晚事出突然没有及时把东西收回来,这家伙只给我送了睡衣,还有不少挂在他衣柜里。陈霖正站在床边穿衣服,见我进来也猜到是来干什么,抬了抬下巴指着衣柜中间。
里面摆放挺整齐,这家伙按照薄厚分类的,扒拉半天才找到几件。我根本没谱这几天带过来多少件衣服,隐隐记得还有件睡衣,但怎么翻都没找到,转念一想可能在床上,又转头把他刚收拾好的床搅乱。陈霖站后面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还有什么没找到?”
“我那件睡衣呢?”
“昨晚一起洗了,挂在卫生间。”
“……算你识相。”
“走了?不放回原位?”看我转身就要走,这家伙一步上前示意我把刚刚弄乱的床恢复原样。
“晚上不是还要再睡嘛。”现在收好了晚上还要打开。
“下次我把你床弄乱也这么说。”阴阳怪气的混蛋。
“懒虫,出去吧,我自己弄。”到底还是放了行,他弯着腰重新把床单抚平。
“不好意思啰,下次注意。”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连忙抱着衣服溜出来。
晚间跟着爸妈到朋友家聚餐,目的地在城郊,开了快一个小时的车,我在后排晕乎乎地靠着陈霖都快睡着了。抵达后,坐在车上陈霖推了推我示意下车,我才清醒一些。
刚一下车就看见叔叔家外墙边长着一簇接一簇蓬勃旺盛绽放的三角梅,是格外艳丽的红色,旁边还零星缀着其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见我一直抬头,陈霖伸手牵着我走,爸妈就在前面,我下意识缩了一下,改拽着他的袖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席间,长辈畅谈,几个小辈插不进去话,叔叔便让自家年龄相仿的女儿带我俩下楼散步。
晚间天色暗沉,冬季天总是黑的快,现在这个时间点远处已经有些朦胧,而近处的原本显眼的三角梅看上去披上了乌红的外衣。
这个姐姐性格很好,席间一直带动话题调节气氛,现在也抛出问题防止尴尬。
“你们俩都在s市工作吗?”我没吱声,正专心盯着这条石子路,小心避免坑洼,速度自然降了下来,本来并行的三人逐渐演变为倒三角,陈霖嗯了一声伸手把我拽到他旁边。我顺势挽着他走,他被我影响也降了速。
“那还挺好的,可以互相照应。”很明显注意到我俩小动作,她突然笑了声,我稍微有些尴尬,连忙想缩回挽着陈霖的手,结果被他夹在手臂和腰侧,不让收回来。
“刚刚听阿姨提起,漾漾单身吗?”救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
正打算随口应一声,陈霖突然放下被我挽住的那只手,转而紧扣着我的腰,意思明显:威胁我不要乱说话。他可太懂我面对无关紧要问题时的态度了,很喜欢张口就来,偏偏这个问题他很在意。我趁着自己在女孩子的视角盲区伸手想把他的手拽下去,没成功。陈霖!!!
动作不小,她大概察觉到我们在打闹,幸好天黑得早,现在路灯还没出来,给我们的行动加了层保护膜,不容易看清动作。
所以她肯定没看见陈霖抓着我的手臂,顺势与左手掌十指紧相扣,也没看见我为了摆脱桎梏讨好他在他手臂上亲了亲。
半天没回话,她似乎已经开始考虑换了话题,我却又开口了。
“我谈着呢。”见他态度强硬,我只好上道地接了句。陈霖这混蛋这才放手,松开的那只手又拉着我的小手指前后摇了摇,他在讨好我,但实在可耻!
“啊?”对方有点愣,一时没摸清状况,毕竟刚刚席间老妈提起这事,我眼都没眨地应和她,现在又是这番说辞,我闭着眼开始编故事。
“我俩感情不稳定,感觉不长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了,所以一直没和家里说。”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毕业后
的每段恋爱关系总是会被加上“是否适合结婚”这个标签,既然感情不稳定,选择不告知父母算得上一个良选,除了听上去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感情渣滓。
女孩子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本来担当活跃气氛的主力军没话说了,一时之间空气都凝滞,显得格外漫长。我终于有点良心想接一句开玩笑,但她已经自然地跳过我,开始下一段对话。
“那你呢?”她正在问陈霖。
呵呵,我就看这混蛋怎么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