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不得已,只能灭了灯,早早的就歇下了。
说是歇下,可杏雨知道,夫人根本睡不着,一个大肚子挺着在床上像是烙饼一样,左右翻腾,时不时的一声叹息,要么就是发狠的捶了捶床板,杏雨实在看不过去,提醒道:“主子,您这么砸床,伤的是自己的手啊。”
黑暗里乔诺一扁扁嘴:“杏雨,我看上去像是个恶毒的妇人吗?”
杏雨摇头:“不像啊,主子干嘛这么问?”
乔诺一道:“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就不明白呢?”
杏雨刚想问他是谁,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起身给主子掖了掖背角道:“主子想多啦,人家不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么,现在您和侯爷都是当事者,奴婢这个旁观者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您也别想太多了,侯爷那么聪明,很快就会想明白您的苦衷的。”
其实她要的不是他理解她的苦衷,不是给他时间想明白,而是想他不论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都不顾一切的站在她这边,这很难么?
颜辰曦一直忙到半夜,总算是退烧了,整个人都有些糊涂,却依旧拉着他的手:“爷……别走……别离开我……”
叹息一声,讲丫头奴才都赶了出去,他一个人躺下抱着杜九妹:“不走,本侯不离开你,你好好睡吧。”
不知道是谁传的,第二天一大早,乔诺一便听见捧月楼里的丫鬟在念叨:“听说昨儿个侯爷趁着杜姨娘有病还……”
“是啊是啊,不过听说今儿个一大早杜姨娘的病就好了一大半呢。”
杏雨瞧见乔诺一在门口听着,急忙吼着遣散了丫头:“说什么的!大清早的,讨打是不是!”
搀着乔诺一进了屋,杏雨安慰道:“夫人别听那起子丫头们胡说,杜姨娘生病了,侯爷身份在那摆着,总要去看望的。”
乔诺一看着铜镜里已经有些婴儿肥的自己,双手捧着脸做花痴状:“他宠幸谁是他的自由,与我何干?杏雨,收拾收拾,今儿个我要去找怡心。”
杏雨诧异:“主子,您要去找沈小姐啊?”
“怎么?”乔诺一回身,脸色很不好看:“不行啊?”
“行是行。”杏雨道:“只是奴婢记得沈小姐这阵子要准备嫁妆,可是忙的很呢,您……”
乔诺一回身把鬓角的碎发整理了整理:“就是她准备嫁妆我才要去啊,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振国将军又忙的很,怡心都愁坏了,正好今儿个盈盈有空,我们三个约好了要出去逛逛的。”
杏雨吃惊的嘴巴能塞下个鸡蛋:“逛……逛?主子您这肚子,怕是不好逛逛吧?”
乔诺一啪一下把梳子拍在妆台上:“我说好就好!备车,现在就出发!”
颜辰曦一大早醒过来,怀里躺着杜九妹,吓的他一激灵,脑子里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是昨天晚上他抱着她睡的,跟乔诺一在一起久了,已经习惯了每天看着她的脸起床,现在突然换了个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从床榻上起来,颜辰曦吩咐了丫头,好生伺候杜姨娘,便起来去准备去捧月楼换身衣裳,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飞龙道:“夫人已经出门了。”
颜辰曦皱眉:“出门了?这么早?她去见谁了?”
飞龙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一大早便看着杏雨去备了车,主仆三人就出发了,奴才上前去打听,结果就被骂了回来……”
颜辰曦黑了脸,又看向一旁的在天,后者同样也是一副神情,显然拿那主仆三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事,夜魅盯着……”
刚说到这,他就想起来昨天刚刚吩咐了夜魅去做别的事,也就是说现在乔诺一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连个侍卫都没带,还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
颜辰曦黑了脸:“马上去找!”
换好了衣裳颜辰曦本来打算一起去找的,结果宫里来了太监,说皇上突然病重,情况十分危急,要平南侯马上进宫。
没办法,颜辰曦只要派了飞龙和在天两个人去找,自己一个人去了宫里。
说来也奇怪,皇帝的身子自从南巡回来之后就变得特别脆弱,动不动就生病,而且这几个月来老的很快,好像老天爷突然要收回对他的一切特权,让他开始慢慢变得像个正常的老年人,等着生老病死的那一天。
宫殿门口围了一群太医,秋凉山守在殿门口,颜辰曦从后身绕过去拽着他进了内殿小声问:“出了什么事,皇上怎么突然病重了?”
秋凉山脸色也不太好:“昨天夜里皇上在勤政殿被刺客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