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庆功啊,我不是按照你说的,连采访也没有接受么?不过,能亲自将秦氏置于死地,真心痛快!”
手机里,曾家望志得意满的声音嗡嗡传来,他那种毫不掩饰的欢欣让林咏不禁皱了皱眉。
她冷冷撇嘴,眼神始终落在外面修长碧绿的一片翠竹上:
“别高兴太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过是赔偿你一个亿,现在的秦氏,远没有到你所说的死地。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放心吧,松城武警部队里面,你安排的人和我安排的人全部还在,不可能有什么事。不过,我就有些不明白啊,你难道对自己安排的人手也不信任么?为什么还让我辗转布置人手啊?还有,秦氏现在处处受到限制,股票跌得惨绿惨绿,你却讲还不到死地,究竟怎么才算死地?你没看新闻么,不少人说,秦氏或许从此就要成为咱行业内的辉煌历史了呢。”
“让你做就做,问那么多干什么?”
别墅内安静得清晰可闻挂钟嘀嗒的走音,林咏泠然沁骨的嗓音又给别墅内添了一份岑冷。
示意垂首立在一旁的焦姐将燕窝端走,她从猩红色布艺座椅里起身,凤眸深凝——
卢彦去日本这么些天没有准信传来,这虽然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在没有万全的情况下不轻易报喜也不随意报忧,她愿意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他,只是啊,眼下不同往日,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因此,她不得不暗中再备一手,让曾家望再安排一批隐秘的人手去盯住卢彦的老婆孩子,以防万一罢了。
“好好,你有你的思量,我不多问。”
能够赢得官司,林咏功不可没,曾家望越发不敢造次。
不过,一想到那个被自己严格看管起来的儿子成日在家叫嚣着要去找欧之盈,他又小心翼翼开口:
“我……听煜儿说,欧之盈还活着。”
欧之盈……
踱步出门,林咏缓缓走到一株浓翠滴露的楠竹前,伸手抚摸其中一片还缀着一滴水的轻轻竹叶。
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很久不曾出现的刺,忽然间又扎得心窝泛疼。
狠狠掰扯下那一片竹叶随手扔掉,林咏伸手笼了笼一丝不苟的发髻,身上穿的碧绿旗袍飞扬出的色泽和身后的小竹林融为一体:
“确实……还活着。”
“什么?”曾家望大惊,尽管曾煜反复强调甚至还不惜为此跑去玉城,他却一直持怀疑态度,“她……真的还活着?”
“怎么……”
林咏扬唇冷笑,端庄敦厚的面庞仿佛面具上裂开一道碎纹,呈现出扭曲的狰狞:
“怕她突然出现,将你当年谋夺欧家产业的事抖出来么?或者,将你宝贝儿子送上法庭,判处当年的强。奸罪?”
“呃……”曾家望语塞,无论哪种,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果然是阴魂不散呐!
“如果没有猜错,她现在应该人在潭城,受到秦纵遥的保护。你要是真担心,不如先别光顾着为得到小小一个亿而高兴,想办法把她的下落查出来,然后……”两道杀机在眼中迸射如刀,在确定她逃出去之后,林咏有时会怀疑,当年的自己是否做错了,要是干净直接的杀掉,不是一了百了么?不过,杀人只是痛快一时,亲眼看着憎恶的人遭受各种非人折磨才更有意趣啊。
呼吸似乎越来越急促,曾家望愣愣的、同时也是迟疑中带着狠厉的重复:
“然后?”
“然后怎么做,自然由你决定。”
太了解曾家望是个小人,林咏收敛起瞬间迸发的杀意,恢复一派雍容,常年不离身的玉镯流动着阳光和竹叶的双重色泽,折射出晶莹温润的光芒,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睛。她高高抬起手腕,一边细细端详,一边轻描淡写:“毕竟,我又没有谋夺她们欧家的百年基业,我儿子也没有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你说是么?”
“……”
曾家望气结,又不敢发作,闷声道:
“知道了,我会尽快让薛贵查出她躲在哪里。”
“好。小小建议,最好别让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宝贝儿子知道她的下落,你说呢?”
若是被煜儿知道欧之盈的下落,只怕他死也会拦在自己前面,不让自己动她一根手指头吧?
一声叹息过后,曾家望道:
“明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