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超回忆了一下,摇头,只道:“那嫌犯表情惊恐,若非说有什么蹊跷,一般人被发现杀人之后,应急于否认罪过,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裴朔想起,那案卷上明明白白写了,凶手作案的原因是情杀。
因情杀人,死者是一个歌伎,这一点看似合情合理,但若说是冲动杀人,被抓到时表情惊恐是正常的,但为何歌伎的家人也被尽数屠尽?若是预谋灭门,应当也早已制定好了潜逃的计划才对,就算自首,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会如此慌乱。
裴朔便打算离开。
他临走时,问申超:“申将军要一起吗?”
申超:“啊?我?”他指了指自己,表情迷茫:“我去干什么?”
裴朔:“刷脸。”
……
说刷脸,就真是刷脸。
申超身为管理京城治安的金吾卫,大多数京官表面上也给他几分颜面,裴朔这张脸去哪里都不顶用,但有申超这个金吾卫中郎将在,就很管用。
申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莫名其妙就从证人变成了跟班。
不过好在他今天沐休,赵将军又吩咐他关照这个裴朔,这个裴大人又很有趣,他也乐意结交,顺带去刷刷脸。
首先去的是刑部监牢。
裴朔和侍郎季唐打了一声招呼,就亲自见了那犯人一面,他隔着牢门朝里面看,只觉得那犯人很年轻。
他的目光微微一落,看到那犯人的双手。
“此人是杀猪的,经常握刀,能同时杀死几个人,也很合理。”有小吏说。
裴朔没有多言,只是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那犯人的双手,随后起身,“走。”
申超好奇:“这就完了?”
“完了。”
“你不问话?”这些文官不是都很婆婆妈妈的吗?
怎么裴朔这么利落?
裴朔负手慢悠悠地在前面走,闻言轻笑一声:“该问的别人都问过了,我再问又有什么意义?自然是发掘一些……嘴里说不出来的信息。”
“走,去仵作坊。”
……
春季一日比一日炎热,尸体放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些开始腐烂发臭。
裴朔掀开白布蹲下,看到那些尸体神色毫无变化,开始蹲下验尸。
申超捂着鼻子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裴大人,你还懂验尸啊?”
裴朔平淡道:“以前无聊时看过几本医术,想来知识都是互通的。”
虽说如此,但他的手法却很是娴熟,仔细检查尸体身上的每一个创口,甚至连尸体的头发和牙齿都不放过。
申超看得眼皮子直跳,忍不住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裴朔在水盆里净手,不由得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裴朔说:“有问题。”
“什么问题?”
“伤口。”
“伤口?”申超捂着鼻子凑过去看了一眼,除了那几个大的刀伤,没看到有什么稀奇的,“你再说明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