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些规矩是十分令人厌恶的,检验女子贞洁就是其中一个。虽然这身子是姬千秋的,但是此时被人强行检查,韩子矶觉得要疯了。
于是挣扎得跟泥鳅似的,一个用力,竟然当真挣脱了出去。
衣衫微乱,韩子矶也顾不得,转身就往门外跑,拼命跑。
“千秋姑姑!”几个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让外头的护卫去追。
可是韩子矶好歹是个男人,跑起来还是飞快飞快的。后头的护卫都明白这是什么人,也没敢下狠手抓,就不远不近地追着跑。
千秋睡够了醒来,正站在太极殿门口,要问顺子公公韩子矶哪里去了,结果就看见远远的,有人飞快地朝这边跑来。
“救我!”那人凄凉地喊了一声,千秋一震,连忙上前几步,将那狂奔的人一把捞在怀里。
韩子矶第一次觉得看见自己的身子是那么有救赎感的一件事,千秋伸手抱着他,他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累得趴在她肩上喘气,韩子矶咬牙道:“我是…拼了命…才保全你的身子的。”
千秋错愕,看着后头跟上来跪下的护卫,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了?”
后头的护卫都不敢说话,只是低头跪着,千秋一把将韩子矶扒拉过来,上下看了看,道:“身子怎么了?”
韩子矶沉默,而后踮脚在千秋耳边悄悄地道:“母后要检查你这身子的贞洁,我…我跑了。”
“什么?!”千秋怒目圆睁:“检查身子?有什么好检查的?你这身子如何,我会不清楚?”
四周一片安静,地上跪着的一众护卫默念,我们都是聋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韩子矶无奈地揉脸:“去和母后说清楚问明白,好端端的干嘛这样。”
“走!”千秋扬着粽子一样的手臂,威武地带着韩子矶往碧水宫去了。
可是走到那宫门口,休语姑姑就笑眯眯地出来拦驾了:“太上皇和太后正在休息,皇上若是想见太后,不妨改日。”
休息?叫醒一下就是了嘛!千秋不以为意,还要往里冲,哪知旁边的人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不要命了?”韩子矶低声道:“老狐狸在里面,你还敢气势汹汹去找母后,小心他扒你一层皮!”
老狐狸?千秋茫然地被韩子矶拖回太极殿,不解地道:“你怎么那么怕你爹?”
韩子矶翻了个白眼,泄气地趴在桌上道:“他阴险狡诈,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我能不怕他?二十岁让我登基,权力都在他手里,时不时丢些事情整得我死去活来,一旦母后与我太亲近,他就将我送去龙荫山给祖宗祈福…换成是你,你怕不怕?”
千秋抖了抖,明显怂了:“…哪,哪有人这样当爹的。”
“是啊。”韩子矶愤愤地道:“你刚才要是进去了,估计我就得陪你去龙荫山了。”
千秋嘟囔两声:“你这皇帝也挺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韩子矶打了个呵欠:“别看我原来那么不爱说话,那也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活得不够自在,还那么多话干什么。”
千秋看着韩子矶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点同情他。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身子的缘故,韩子矶对千秋没什么防备,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了,两人呆在太极殿里一整天,韩子矶除了将朝中人物给千秋讲解一遍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说话。
千秋是很好的听众,只是听着,适当时候给适当反应,绝不多言。
于是韩子矶就飞快地从沉默寡言的翩翩君王,变成了喋喋不休的长舌妇。
第二天,两人刚睡醒的时候,顺子公公就笑眯眯地禀告:“恭喜皇上,太后已经下旨,将千秋姑姑认为秦太保的义女,赐号静,立为妃。”
静妃?韩子矶嘴角抽搐,看了看千秋:“这字还挑得真是好。”
想来昨天母后就和父皇商量过了,要检查她的身子,也不过是走个程序。不过这次父皇倒是意外地好说话,竟然没有在千秋的身份上做文章,而是直接给认了秦阳的义女。
千秋坐在一边想了半天,侧头问他:“宫里立妃,就是下个旨就可以了?”
韩子矶点头。
“那我们今晚就可以洞房了?”千秋眼睛一亮。
韩子矶颤抖地捂着自己的脸:“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期待,你现在是个男人,真的没有怪异的感觉么?”
千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洞房我也不懂,反正横竖都是要来的,觉得怪异也没用啊,只是…有点遗憾的是,没能穿着大红嫁衣成亲。”
即使她是个女山贼,心里也还是有美好的幻想的。千秋最期待的,就是有一天她的如意郎君,能穿着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十担子的番薯来娶她。
不过看样子现在是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