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死了。”阮青屿一如既往地直接:“你们业主就喜欢老外的设计,都不需要看方案,只要看到是外国名字设计师,直接主观加分。”
“你这是真怕假怕?”林晓培听阮青屿的口气,满是调侃,没一点怕的样子。
“你家阮院长说,实在不行他回去联系滨城300米酒店的英国设计团队,他也做一个联合体,打个对台。”林晓培说。
“也行,及时止损呗”阮青屿神色淡淡,他说的是真心话。GEN团队的代表作遍布北上广,滨城沿海天际线也占了好几个,面对外籍设计,他根本就没底。
“什么外籍设计,主创还不都是中国人,几个真用外籍的,都是挂名。”凌泽突然开口:“都用图纸说话,怕什么。”
“就是,阮工,怕什么,凌泽的业主专家票,全部都是你的。”林晓培哈哈哈地笑起来。
阮青屿当下就感觉自己后脑勺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他偷偷瞄了凌泽一眼,凌泽头朝着窗外看不见正脸。
他等了几秒,觉得凌泽没有要表态的意思,便说道:
“晓培总,我们还是用图纸说话,用图纸哈。”
话刚落音,阮院长就走到车门旁,边上还跟着周成资,这两人倒也不需要谦让,周成资先上车,直接往车尾钻,而阮院长,则是坐在凌泽身边的位子。
阮青屿见周成资坐到自己边上,实在没忍住,问:“周总,你怎么天天都和我穿一样啊,新加坡时髦穿一身黑?不热吗?”
阮青屿今天依旧是全黑,额头的伤口用纱布贴着,头发温顺地盖住前额,很好说话的样子。
周成资被阮青屿这么一说,盯着他看了好久,一直到阮青屿反瞪着眼回去,才笑着说:“你怎么不穿其他颜色,偏天天要和我情侣装?”
“我昨天穿大红的,逗牦牛时搞脏了。”阮青屿听到周成资说什么情侣装,实在无厘头,他认真地解释起来,余光扫了眼凌泽的位置。
阮青屿坐在凌泽后侧的位置,能看到的是个背影,只见凌泽拿起随身带的水杯,缓缓地拧开瓶盖。
凌泽的手形修长,指甲修得干净整齐,旋开杯盖时,指节发力,带起掌骨沟壑分明,掌丘处微微隆起,上面有道明显的疤痕。
“牦牛好玩吗?”凌泽开口问道,没有回头。
“挺乖的。”阮青屿盯着凌泽手上的疤痕回答,疤痕看起来像被什么割伤,带着缝线的痕迹,阮青屿记得清楚,在读大学时,凌泽的手除了握笔处的薄茧,其他地方一直都是干燥柔软,从来就不会有伤痕。
凌泽抿了口水,又重新盖上杯盖,仿佛车上没有周成资这个人。
夏天的香格里拉温度不高,越往海拔高处,温度越低,车内甚至开着点暖气,阮青屿见凌泽打开杯盖时,杯壁传出冰块碰撞的声音,喝的都是冰水。
他掏出手机,给凌泽发了条微信。
阮螃蟹:你喝的是冰水,嗓子不舒服吗?
A-LZ:没事,你今天起迟了?
阮螃蟹:嗯,和二叔数气球,花了点时间。
A-LZ:十五个,两百块。
阮螃蟹:那我二叔被坑了,他的蟹老板花了二十五。
A-LZ:你赶紧卖他,一个二十。
阮螃蟹:他买蟹老板是给我的,你买的呢?
A-LZ:你说呢?
阮螃蟹:一个二十,十五个三百,卖你送给阮院长。
A-LZ转账300。00元。
阮螃蟹收到300。00元。
阮螃蟹:谢谢老板,气球阮工很喜欢。
A-LZ:你就拿倒卖气球的干劲去投标,路虎车上的假老外,绝对打不过你。
阮螃蟹:我隔壁那个真老外,一拳就能把我打死。
阮青屿回复完,瞄了隔壁眼坐身边的周成资,今天他冲锋衣的拉链拉得很高,前胸绷得紧紧的。
A-LZ:你别总是偷看人家。
阮螃蟹:你怎么知道我看了???
A-LZ:我后脑勺有眼睛。
阮青屿心里一惊,凌泽到底怎么知道自己偷看周成资胸肌的,他身子不由得往凌泽作为方向靠,一抬头,看到前座位椅背上,PAD屏幕正暗着,而凌泽正在屏幕反光里对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