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仅是许长安,就连顾母和顾可省的表情都变了。
当初林静静嫁给邵晋恒,不仅是许长安反对,就连林静静的父母都是坚决反对的。结婚嫁人讲的就是门当户对,林家的条件不差,但是跟顾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向老实本分的他们无心高攀,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心心念念,即便他们以断绝关系作为威胁,却还是固执己见。
他们俩人甚至都没有见到林静静的最后一面。
“亲家母?”顾母从来没有见过林静静的父母,可从这两个人的反应也能看出究竟。人家的女儿是嫁到顾家之后去世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理亏。
想到这个,她的语气不由又放缓了些。
“谁是你的亲家母?”林母猛地站起来,反手在顾母的脸上就是一个巴掌,“我早说过有钱人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女儿嫁到你们家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人就没了,你说,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顾母原本就是娇生惯养,长那么大也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林母那一下巴掌打得她发蒙,半天才知道疼,指着林母:“我看在你死去女儿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亲家母,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了。”林母伸手刚想打,手腕被人拽住,眼前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笔直地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阿姨,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吧。”
“顾可省。”林父原本都是在边上不说话,一听到顾可省说话,咬着牙叫了顾可省的名字,然后上前一把拽住顾可省的领口,“要是打你骂你能让我的静静活过来,我早就在你身上捅出几个窟窿了。可是不会啊,我的静静活不过来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唯一心爱的女儿去世,这个几十年没有哭过的汉子,终究也是涕泗横流。
“阿姨,叔叔。”许长安喃喃地开口,林母扫向许长安,踉跄了几步,一把抱住了她:“长安,静静走了啊,她走了。”
“就是她把你们的宝贝女儿推下楼导致她残疾的,许长安,你还真能骗人。”
许长安心里发疼,突然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两人同时从楼上摔下来,她还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可林静静却已经……
“你不要给我挑拨离间!”林母对着顾母吼了一声,然后拉着许长安的手,“长安,静静临走前都和我们说了。那件事情是她不对,这一切都是她不听劝告,咎由自取,嫁进了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
说着,林母的眼眶又红了。
许长安没想到林静静临走之前竟然还和母亲说了事情的真相,心中涌上百般滋味,看着林静静微笑的照片,突然悲从中来。
她是恨过林静静,在她和邵晋恒一起把自己送上顾可省的床时,那种恨意更是达到了顶点。可她也不会忘记,在自己最为绝望的时候,林静静是怎么帮助自己,又是怎么在自己因为婚姻恐惧的时候,出谋划策只为让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婚礼。
可是有幸福的婚礼又怎么样?她的婚姻,却像是谈笑间就灰飞烟灭的断壁残桓。将倾大厦,必然将毁于一旦。
可现在,林母的话却让那些恨意消散,林静静终究还是自己的朋友,才会在临死前说出了一切。
眼眶发酸,她突然在林母的面前跪了下来:“阿姨,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儿。长安一定会供养你们的。”
“跪下来干什么啊?”林母连忙把许长安扶起来,目光却倏然朝着外面看去,“静静也和我说了,那个女人才是害死她的凶手。”
厅内的人同时朝着门外看去,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不久,又从门外传来了推攘的声音,简心怡有些焦躁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你们干嘛,不想活了?”
许长安看向邵晋恒,他也看着门外,简心怡被保安推进来的时候,许长安分明看见他的眉梢动了一下。
“阿恒,不是我,我只是过来祭拜的。”简心怡一进门就看向邵晋恒,然后指着许长安:“肯定是她伙同这两个人来整我的。阿恒,你要相信我。”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不相信你。”邵晋恒突然开口。简心怡一愣,脸上骤然绽开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相信我的。”
“他也没说会相信你。”顾可省突然开口,走到简心怡的面前,却转身看向林父和林母:“你们为什么说她才是害死林静静的凶手?”
“静静说了,要不是这个女人的怂恿,她根本就不会做出那些事情。而且我们之所以会找到这个地方,也是这个女人带我们来的。”林父脸色发红,“你们顾家干的好事,要不是我们跟这个女人过来,你们是不是让我们老两口连静静的最后一眼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