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班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吗?”他说:“反正我见不得人。”
就是说话冷飕飕的。
对着这样的美人道长,周清也生不起来什么气:“我看你原来也不在乎啊,怎么现在突然开始介意这个了?”
许慎珣偏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长发如同丝绸一样扫过耳边的红痣。最是端正自持的神情,却让人心底平白生出些微不该生的欲念出来。
“没事。”周清大方道:“你想来就来吧。”
许慎珣:“你以前很不喜欢我去看你。”
“那是以前了。”周清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那时候你来了之后,我做的所有工作在旁人口中就自动清零了,我得到的所有都变成了因为你。我嘴上说不在乎,但其实心里还是下意识抗拒听到这些,总想着努力工作摆脱这些流言,所以才不想让你探班。”
许慎珣的手指动了动,他有些僵硬的样子,半响还是说道:“……对不起。”
“晚了点。”周清说:“但我就当做是对另一件事的道歉收下了。”
许慎珣有些狼狈:“……我已经知道错了!”
周清从容地继续:“后来我发现不管我做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会有人说这种话。现在我在李青组里,还是有人在背后传我是因为魏赫直接被塞进来的——而我只是初稿就改了一个月,在三轮面试中被李青搞到差点崩溃,如果那种把我隔壁的编剧问到直接当场走人的刁难可以称之为面试的话。”
“但是努力的结果是不会骗人的。”周清看向电视,上面在重播《寒夜白杨》上周的剧集:“流言蜚语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我坚持在做我该做的事就够了,工作会给我回报。我没有时间再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感到难堪,或是因为介意他们而拒绝你。”
周清扎了一盒牛奶,刚刚急急忙忙赶过来,他午饭也没吃几口:“所以你想来就来吧,没关系。”
许慎珣抬头看着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周清,眼睛闪闪发亮。酸涩的、欣喜的、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渴望在他身体内冲撞,让他想要把人从高处扑下来。但这身累赘的衣服和下午的工作安排困住了他,让他坐得比新郎到来之前的古代新娘还要端正。
哥哥变得越来越甜了,他想。
仿佛提出再过分的要求都会被纵容,连那种常人觉得恶心的癖好都被他容忍了,那是不是……
许慎珣顶着那张正派魁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把魏赫杀掉吗?会找一些国外的人,处理的很干净放到不同的地方埋起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周清说:“不行。”
周清的牛奶已经放下了,他揉了揉眉心:“那是犯法的,许慎珣。”
许慎珣有些蔫蔫的:“你在他面前就是感觉很不一样……很轻松很快乐的样子,如果他不在了,你会不会在我面前也是那样了?”
怎么最近每个人都在说这个,周清想。
周清说:“每个人在不同的社会关系那自然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我在不同的人面前自然不同。指导剧里的演员的时候是一副样子,和导演说话是一副样子,和你在一起时也一样会变。”
许慎珣泫然欲泣,低头时长发垂落如玉山将倾:“那凭什么你在魏赫面前的时候就显得更松弛?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就是……”
“我给你当了十几年哥了一直都是这样。”周清有些不能理解地看他:“你对我不满意的话,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提出来?”
许慎珣偏过脸:“没有不满意,我也很喜欢哥你在我身边注视着我紧张我的样子。”
周清冷静道:“微波炉时间错了按钮要么往左拧要么往右,许慎珣,你不可能既要我做你的s又当你的小狗,尤其是我已经是你的倒霉哥哥和丈夫的情况下,你现在到底要哪个?”
许慎珣:……想问为什么不可以但是不敢。
真的和李青工作后才知道魏赫和许慎珣嘴里的“难搞”是什么意思。他说话慢吞吞的,也并不骂人——这点连之前《寒夜》的李导都做不到,甚至他还是圈里出了名的脾气好。但是李青拍东西喜欢反反复复,他极其注重个人感受,在一些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的点上重来。这一点也被他带到了对剧本的要求上。两个星期没休假后周清看了下第二天的拍摄安排,觉得那天自己的存在不是很重要,才问李青请了假。李青很好说话地答应了,然后提出他对第三幕剧本的一些异议之处,希望周清回去之后能再想一想。
第三幕剧本两天后开拍。
周清回去后连晚饭都没吃,毕竟人导演的意思都很明确了,就是希望他休息的这天在家改剧本。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还是约了魏赫第二天见面,那人也忙,能凑出来两人都有空的时候本来就很难。
周清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然后改到了凌晨三点多。
第二天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周清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第一时间给自己买了杯加浓冰美式。他原来不喜欢喝这种东
西,但后来就发现在这种工作强度中,喝这个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像飘着的鬼。
见面的地方是魏赫定的,一个依山傍水的休闲会所,很风雅。窗户旁边就是大片湖景,隐私性绝佳。这人今天穿了白色卫衣,看上去像是某个大学的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