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今天穿了一袭春水色的家常衫子,淡淡一笑的时候,让谢玉湖微微有些晃眼。
“二姐姐觉得我和我娘,是有退路的人吗?”
谢玉湖一噎。
“但凡有退路,谁愿意再进这个龌龊,腌臜的地方。”
“三妹?”谢玉湖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
谢玉渊笑了笑,“还是要多谢二姐提点,我先回去了。二姐若有空,不妨常在大奶奶跟前走动走动。庶女的婚嫁都在嫡母手里,二姐姐这么好的人,也该嫁个如意郎君不是。”
谢玉湖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这是那个连庄子都没有出过的谢玉渊吗?
为什么感觉像是一个历经千苦万难,看透世事的成年人?
……
福寿堂里,谢太太手一挥,茶碗应声而碎。
冬梅见了,忙挥手命令下人离开。
邵姨娘等人都走光了,脸上的恨意再也绷不住,“姨母,你看看,你看看,讨债鬼来了,这可怎么办?”
谢太太眼珠子一转,没有说话。
心道:吃下去的东西,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但这话,不应该她说出口。
“还能怎么办,该还的还,该赔的赔,谁让人回来了呢?”
“那怎么行?”邵姨娘蹭的一下站起来,“那些东西,将来可是要给四姐儿做嫁妆的。”
“那你说怎么办?”谢太太皱着眉头。
“要我说,让冬梅把当初高氏的嫁妆单子找出来,重新找人誊写一份。”
冬梅吓了一大跳,邵姨娘这是要作假?
“那丫头没见过世面,懂什么好坏,库房里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统统添了上去,糊弄糊弄就行了。”
“邵姨娘,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府里的老人儿都死绝了,她就是知道这嫁妆有问题,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邵姨娘,二奶奶还活着呢?”冬梅小心的提点了一句。
“一个疯子,连话都不会说,还会记得自己从前的嫁妆,省省吧。”
冬梅:“……”
她头一扭,看着上首处的谢太太,等她发话。
谢太太沉思了一会,道:“就这么去办吧,等誊写完,把那份留底的单子烧了。”
冬梅一听连谢太太都这么说,不好再坚持什么,应了一句:“是!”
……
而此刻的东路。
顾氏接过薜姨娘端来的热茶,拨了拨茶盖,又放了下去。
“这三小姐,可真真厉害啊!”
薜姨娘眉心一动,“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有什么厉害的。”
顾氏摇摇头,“你是不知道,今儿在福寿堂……”
薜姨娘听完,心里咯噔咯噔了两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氏见她脸上的表情,和刚刚自己在福寿堂里的表情一般二无,忍不住叹道:“京里的消息还没来,丫头就这么肆无忌惮,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好事倒也罢了,就怕是……”
薜姨娘目光微闪道:“大奶奶,你说这京里到底有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