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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驳也没用——倒不如说,只会让你看起来像是被戳中了痛脚。”阿伽笑了起来,“真是一个老实的小姑娘啊,你的老师太娇惯你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想清楚再开口哦~”
“没想到您竟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缇克曼努慢条斯理地开口,“不过,宁胡尔萨格即使神权式微,也不是南舍①、阿穆鲁②那种的二流女神可以媲美的,依然是无可置疑的天国大神之一。”
阿伽眨了眨眼睛,语气干巴巴地说道:“你居然对她有那么高的评价吗……而且你说话的方式忽然变得好奇怪,不要这样啦,余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外,拉伽什的守护神尼努尔塔,乃是宁胡尔萨格之子。”缇克曼努无视了他的抱怨,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调继续道,“这种守护神之间的亲子关系,也正是基什与拉伽什组成联盟的基石——在这种情况下,您却产生了对诸神不利的想法,多么荒谬啊,没有人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余也是无奈之下才做出了这种决定啊。”阿伽向吉尔伽美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如果你愿意抛弃那个坏脾气的王来投奔余的国家,余也不至于那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了。”
“……看来是你真的很想死,阿伽。”
“想打架吗?尽管放马过来好了,乌鲁克王。”阿伽咧开嘴,“反正会被毁掉的又不是余的国家。”
恩奇都适时地提醒道:“建筑如果被毁坏的话,是要做义务劳动偿还的。”
“是吗?余倒是没有关系,说到底——即使是乌鲁克,也不可能有比余更好的工匠了吧?坦然地怀着受宠若惊的心情接受余的加入吧。”阿伽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建筑之美的才能上,余可是有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
听到这句话,吉尔伽美什忍不住嗤笑:“真是愚蠢,果然人一旦没有羞耻心,就容易说出一些荒谬至极的言论,以至于贻笑大方。”
西杜丽小声嘟囔:“这句话由王来说实在是有点……”
“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吉尔伽美什说,“所谓在建筑之美上拥有绝对才能的人,不就站在你眼前吗?”
于是,缇克曼努就这么看着阿伽呆滞地盯了她十几秒钟,然后疯狂地摇起了头。
“不不不——这也太过分了吧?”阿伽在胸前比了一个“不”的手势,“不要觉得余会轻易唬住,这个女人只是表面看起来是个小姑娘,她可是和余的父辈相同年纪的人哦,直白地说就是二十多岁的老太……”
话音未落——他剩余的话语就这么消失在了银色的天之锁中。
“不要对缇克曼努说这么失礼的话。”虽然用锁链绞住了别人的脖颈,恩奇都的语气依然非常平静,“只要当一个有礼貌的人,头就不会从脖子上掉下来,你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当然。”阿伽眯起眼睛,略微收敛了声音,直到此刻——那种缇克曼努所熟悉的(他父亲身上曾有过),如孤狼般暴戾的猎杀者气息才从他身上泄露出来,尽管只是短短一刹,“身手比我想象中得还要好啊,绿头发的小哥……不,神造兵器。”
“恩奇都。”缇克曼努对他点了点头,“这样就够了。”
恩奇都听话地收回了天之锁,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柔无害的神情,刚才紧张的气氛就像是夜晚的露水,被他的微笑一照便消弭了。
“罢了,我已经厌倦这种怠惰又浪费时间的斡旋了。”缇克曼努轻叹一声,“关于塔的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忽然不打算伪装了吗?”阿伽似是本能地舔了一下嘴唇——如果习惯也可以遗传,这或许是他紧张时才会做的动作,“刚才明明还费尽心思地试图遮掩……”
“如果不能在三句话以内说出完整的回答,您就会死,接下来所有的问题,都请以这个为要求。”
“诶——?!等等,这也太过分了吧?余可是抱着很大的诚意才来的哦!”
缇克曼努充耳不闻:“关于塔的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真过分啊……”阿伽嘟囔道,“是这片大地的意志告诉余的,说如果余阻止了你们,就让王权重新回到基什。”
吉尔伽美什挑高了眉毛:“盖亚?”
“是啊,但余觉得你们的计划更有趣,所以就扔下它过来了。”阿伽双手叉腰,非常理直气壮地说道,“哼,居然认为余会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去做它的走狗,多么傲慢的想法啊,所以即使乌鲁克最后不肯收容余也没关系,因为在离开基什的时候余就已经爽到了。”
……原来这位也是地表最自由的君王之一啊。
缇克曼努感觉太阳穴阵阵抽痛:“您没想过自己的国家以后该怎么办吗?”
“这有什么好操心的?”阿伽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在余的大臣里安插了不少棋子吗?乌鲁克眼下急需的一些原材料产自北方,他们不会放任基什继续混乱下去的。”
她顿了一下:“……你都知道?”
“当然……不全是余自己发现的,有一些是盖亚告诉余的,不过余至少也发现了不少……咳咳,几个很重要的t人。”阿伽回答,“虽然很生气,但是没办法——缇克曼努哟,你确实把学生教得很好,为余分担了不少烦恼,相比之下,余自己国家的人简直是一群大笨蛋。”
缇克曼努沉默了——眼下的事态确实有一点超出了她的预想,此刻她脑海中充斥了太多东西,每一个都是重中之重,反而让她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
半晌,她才勉强开口道:“身为君王,却擅自抛下了自己的国家,宁胡尔萨格居然没有阻止您乱来吗?”
“大概是会的吧。”阿伽回答,“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他说完后,整个谒见室陷入了一种可怖的死寂之中。
缇克曼努一时间忘记了呼吸——直到因为缺氧而肺腑抽痛,她才堪堪缓过神,尽管她感觉这个房间已经在这种寂静中度过了一个世纪,但实际只过去了几十秒钟。
“您是说……宁胡尔萨格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