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沈滢笑盈盈地看向对面难掩激动的少年,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佯装愠怒。
“知不知道方才那和尚看你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头待宰的肥羊!那么多钱自己留着不好吗?与其谢佛祖保佑让咱们重逢,不如去谢你老子!”
永琮似乎想要抱一抱,最后还是克制得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连对方血管的跳动都可感知。
他努努嘴,有些赌气,“才不要,他坏的很,心眼又多,谁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
沈滢安抚着他,递给一杯茶,“好,咱们不提他。那少爷查到了些什么?比如刚刚捐了大笔香油钱的古寺。”
永琮连喝了几口茶,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那座古寺年代不算长,是前朝所建。平日香客也不算多,儿臣以为双亲积福的名义捐了不少香油钱,您也瞧见了,一般和尚都上赶着讨好忽悠儿臣再捐,但那住持却一言不发。”
“如此看来这住持不是道行高深视钱财如粪土,就是你捐得那些太少,不入他的眼。”沈滢若有所思。
永琮显然早有判断,他继续开口,“儿臣偏向后者。”
他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示意沈滢看向那座古寺,“和娘娘您看,古寺左侧与后面都是山,前方过了树林便是制造坊,对外唯一的进口就是右侧的大道。总体来看,形成易守难攻之势!”
沈滢许久未见永琮,不曾想他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
永琮接着说道:“儿臣奉命疏通河道,以防春季冰消水涨,影响皇阿玛南巡。期间涉及一桩贪腐案,儿臣便顺着痕迹来了江宁府。和娘娘,儿臣觉得此事非比寻常,您不如先行离开,在别处等着儿臣。”
“既然已经重逢,断没有分开的道理。你放心去查,遇到什么事也好一起想办法。”沈滢微微笑着,按了按他的掌心。
永琮带的人不算多,为方便也搬来了小院,倒也住的开。
他们刚用过晚膳没多久,派去的人悄然回来,他们带着几块石头,将所听闻之事尽数禀报。
那几块石头形状普通,上面带着或大或小的黄色斑痕,阳光下这些斑痕有些奇怪。沈滢摩挲着,倒是像极了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矿石。
难道这是什么金属矿石吗?金?亦或是铜?
永琮思索片刻,开口道:“严密把守不够,还要编造离奇怪事让人远离树林。你们所见的的两条铁链,必然是为了运送什么东西。看来那寺庙后极有可能藏着一座矿山!”
私采盗采矿山乃是重罪,若确有此事,那遇到得一切便有解释了。官府虽守卫严密,但无法保证不被民众察觉,若以制造坊为幌子,将附近城镇的年轻人弄进去卖力,大伙都分到了甜头,自然蛋糕也会做大。
沈滢忽然脸色大变,她心跳得厉害,转头看向一侧的永琮,努力平复慌张,“你来此地是为着彻查贪腐案,那有几人知晓这案子?”
永琮摇了摇头,他也想到了不对劲,“和娘娘,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儿臣来此地,想借他人之手灭口!既然如此危险,您不能再待下去了。”
“关键不在于我走不走,若真的藏着矿山,那咱们从来这里开始,便被人盯上了。”沈滢冷笑一声,继续开口,“官府为靠山,全民参与分赃,组织者可真是胆子大啊。”
就好比杀人者逼迫目击者参与分尸,自然也不会担心目击者会检举证据!
永琮语气也平静下来,“儿臣原还想着抓个舌头来问话,看来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便会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