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储君已废,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就是不知太子会不会想起这个关节,若是想起又会怎么处理。
暗卫皱眉。
他们是皇室手里的刀,却也不习惯干这种杀人灭口,清除痕迹的事。
何况陛下手中的刀,比他们快得多。
这么想着,又特地放慢速度。
然而直到出了直抵宫门的官道,暗卫也没有得到黄门挽留的消息,几人面带诧异地互看几眼。
快到何相府邸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在石子路上颠簸一路,太子咳嗽着的声音断续传出:“罢了,我会遣人安顿好你的家人,你就跟着我吧。”
裕安低泣着跪下:“谢殿下。”
暗卫已经在想是否要折返去看看是否是宫女那里出了纰漏。
慈宁宫陛下常去,今夜又为太子伤怀,大概率会宿在那,不可能没遇到那宫婢,却闻太子轻声:
“裕安,我知道你与夫子,和子慎都是一心为我。”
“可即便我留下了,招致的也只是父皇。。。。。。圣上的厌弃。”
他闭上眼睛:“如此便好了。”
暗卫一顿,还是没有选择折返,沉默地跟随至相府。
身轻如燕的几人略略踩过屋顶,看到何相书房的灯亮着,又安静地蛰伏下来。
从接下废太子的旨意开始,太子就没有召过他们了,他们只能待命。
看守府邸的门房却试探道:“何相已睡下了,公子明日再来拜访?”
裕安没忍住,掀起车帘想说什么。
废太子视线在跪拜着的门房身上停顿了一下,对裕安道:“既然何相已睡下,就不必打搅了。”
裕安咬牙,进入马车中时几乎就要说,何相年高不假,可如今刚刚入夜,何相灯火通明,如何可能是一府之主已经睡下!
分明是这门房不愿何相与殿下接触,故意撒谎,看到太子惨白脸色,还是按下,焦急道:“殿下,奴去请大夫!”
萧无恙摇头,感觉到血腥味漫出,也只是缓缓咽下,他的身体恶化得比他想得还要快,也不知能不能平安抵达宛地。
那里距离盛家还有一段距离。
“你代我去一趟楼府,拜托夫子代为转交。”
何相府邸内,听门房通传说废太子车马已经远去,才放下书卷的老人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时,为他宽衣的何夫人轻声:“是太子来求情吗?您拒见了那位殿下?”
何相沉默片刻,摇摇头:“我破格举荐楼术已是僭越。”
若是陛下知道他今夜见了太子,恐怕明日早朝,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何相想起楼术和萧无恙。
他若猜得不错,太子离开何府,并非放弃,而是想尽办法在从前追随的朝臣中找一代为转交者,请他冒着这天大的风险为他再美言一次。
太子是他的学生,若太子心正,他也不是不能担这风险。
可是太子性情暴烈难抚,此次离开京城磨练,未必不是好事。
想着,转头便叮嘱:“这几日宴请,你也尽数拒绝就是了。”
何夫人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