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稍微交换了一下信息,纪飞白才知道蓝宁并没有跟他一样出现在其他幻境之中,而是早就出现在了此地,为此,蓝宁还绘声绘色地跟他描述一遍在此地的所见所闻。
“全是风沙荒漠,刚才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所幸这附近就有一颗大树,我就在树底下躲了躲,再后来风沙停了,就看到你一个人神情恍惚在远处发呆,我就过来找你啦。”
“你没有在法器库动什么手脚?”
“那哪能啊,我就这点修为,再说了,这可是你自己设的幻境法阵,关我什么事。”
纪飞白本来也很好奇,蓝宁就那点修为,为何一掌就能把他从自己的幻境里拉回来,可再一想想,她也不过灵动二重的修为,不可能有这本事。
“对了,你说的那棵大树,在哪儿?”
此地荒漠至此,本该寸草不生,若有绿植,必有蹊跷。
江沅便指给他看。
荒石之中,竟有一棵双人高的大树,深深地扎根在石土裂缝之中,只并非纪飞白想象中的苍绿,树纹皲裂,枝叶稀落,枝头结着淡白色的小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纪飞白想着蹊跷,便一跃而起,去枝头摘了一颗白果。
“不要!”江沅见状,立刻提醒他住手。
可已来不及劝阻,那白果像一只虫子,被纪飞白摘入掌中之时便化为一个白点,瞬间钻到了他的体内。
“你娘没教过你,不要乱碰不明物体吗?”
江沅无语,看着面前被白光入体神情逐渐呆滞的纪飞白,只好边骂咧咧,边再次把手掌放到他肩膀上。
两人同入一个幻境。
竟又是纪飞白小时候的画面。
此时还是一个小小少年的纪飞白正跪在青剑宗的戒律堂。
满脸倔强,还有掩盖不去的愤怒。
旁边是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孩童,脸上带着伤,正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模样。
“天儿才刚入青剑宗,怎可能得罪了你,你不过才七岁,竟如此顽劣,我且问你,你认不认错?”
小纪飞白眼露凶光,气道:“不认不认!凭什么让我认错?是他先动手打我!”
“一派胡言,”宗主气不打一处来,“他已有灵动三重的修为,若是他先动的手,你岂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
“分明是你心生嫉妒动手打人,天儿竟还忍耐了下来,倒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你真是……真是……”
说着在小纪飞白的身上恨铁不成钢地抽了几鞭,并罚他在戒律堂跪满三天,便带着那名叫天儿的孩子,愤愤然离去。
纪飞白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波澜不惊了。
在青剑宗的这十几年里,他早已从一个刚直不阿的血性少年变成了一个懂得藏心之人。
什么庇护,什么亲缘,什么看重,他早就不在乎了。
江沅在旁边也陪他看了一小会,突然开口问道:“打你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段凛天?”
纪飞白没作答,只非常轻蔑地“哼”了一声。
又突然意识到,江沅的定语是打人,而不是被打。
她明明不知前因后果,居然会相信不是自己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