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优秀的剑客,要紧的一项品质就是不能怕疼,试想一下,若是两人对战中,对方踹你一脚,你就先疼得哀哀后退,战意首先就被对方轻而易举攻破。
你需要致对方于死地,对方只要打得你疼,怎么想都是后者更加容易。
但荧悔也并没有这样娇气,从小习武让她身体底子还算皮实,今日被敲了一记黑棍,又被洪水卷来的石头击了背,松弛下来后,细细感受下,这等程度的疼才让她有些难挨。
不过因为这个毛病,她也算摸出了自己的剑道,致力于在最少的招数内制敌,须知出招越多,被对方打中的机会也是越多。
她管她的剑道叫“大道至简”。
但用青何的话来说就是“懒”,能出一招制住对方要害,就绝对不出第二招。
考虑到青何是个武力渣,荧悔本着同门友爱的精神,没有同他见真章,捏了一根木棍,温和而客气地满山追了他一个时辰后,令他换得一个词——疾。
这颇令她满意,觉得很有隐士侠客兼不羁剑圣的威风。
而从她习武至今,让她在百招之内敌不过的,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殷翊。
大师兄么,正常,她一身剑术承自于他;
殷翊么,不正常,这人太诡诈,剑招有无穷变招,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
想到这里,有些不甘地咬牙,转了个身,费力地捞起架子上的大柔巾把自己裹住,突然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北冥脩是个心细的东道主,但……应该……无论如何也细心不到给她准备一件肚兜罢……
出神时,脑子里浮了几个说法。
说我就喜欢穿肚兜?我们平顶山的小孩子打小就爱穿肚兜?请你不要有衣裳服饰上的性别歧视?
怎么说都会让青何从平顶山上冲下来,用师傅他老人家的牌位将她打个半死。
可伸手到高几上拿衣裳时,却发现上头整整齐齐叠的是她的衣裳。
她左右翻了翻,确实是在凛东城时,侍女榴榴给她置办的那些男装,将月白色绵绸寝衣翻起,底下静静躺一件赤色肚兜。
嗯,她误会了,妥帖的不是北冥脩,小北冥实在不敢越过殷翊,妥帖到她身上来。
殷翊往八里的帐篷里洗了一回澡,再提着水壶已经在帐篷口等了一刻钟,暗自算着,等她上完药,约摸也得再过一刻钟。
听说姑娘家洗漱都慢,但荧悔不是一般姑娘,不晓得她会不会洗得更慢。
教他在门口干等,以泄在山腰被他戏谑一番的恼怒,这像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的时候,帐子里突然传来细微走动声,他抬手在帐子上一弹,发出沉闷声响提醒里头的人:“我进来了?”
“进来吧。”
殷翊扬笑,收伞,掀开挡风帘入内时,两道小小笑弧凝固在嘴角。
昏暗帐篷内,烛火一跳一跳,床边上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青丝泼墨,脊背细薄,纤腰楚楚,平日的冷意散了八分,整个人带一重沐浴完的清丽。
他霎时回身拉紧帘子,沉喝一声:“放了一只苍蝇进来,提头来见。”
荧悔垂着头,手指头绞着一缕发丝,打起哈欠:“我晓得这个事可能对你来说有些突兀,有些难为情,但我现在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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