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明明是跟七海一样的常识派,而且心态相当平和,跟他们这群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变得有些神经质的家伙不同。可就如同夏油所说,这种在普通人眼中是相当招人喜欢的性格,未必适合在咒术界生存。
总之他们也没有评判一二就对了——大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担心别人呢?
饱腹后的夏油与硝子并肩外出,对方似乎一会儿要去校外买几包香烟充当存货,顺便再买一套新的咖啡杯。
“黑眼圈已经遮不住了,”夏油说,“在失眠吗?”
“只是在研究新的课题而已,你以为我是谁啊。”硝子把香烟递给夏油杰一根,“倒是你,可别因为无法入眠拽着我的衣角哭诉啊。”
硝子敏锐地察觉到夏油的状态有些不对,但她不明了前因后果,更是清楚地认识到对方不会对任何人倾诉,所以就连安慰,她也不会轻易地用普通的话语诉诸于口。仔细想来,似乎从相识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虽然对彼此都是最重要不过的存在,却也为对方留下了足够的个人空间。
姑且算是最基本的尊重与体贴。
他们用同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然后在烟雾缭绕中继续前行,夕阳逐渐下沉,光线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就连前路也逐渐隐没在一片晦暗中。
“还是少抽一点烟吧,硝子。”
“啰嗦啊,夏油。”
他们终究在门禁前回到了高专,硝子买了几三盒香烟,又选了几款味道不错的速溶咖啡,她总是不太喜欢清洗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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啡机,不仅麻烦,还浪费时间。
夏油购买了几枚发圈——他总是会把绑头发的工具放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后果就是他必须披散着一头乱发上课,然后迎接夜蛾老师的黑脸。
说实话,那场景有些好笑。
他甚至选择了旁边糖果店的新款糖果,是用镭射玻璃纸来包装的果味糖,整整一大盒,混杂了四五种口味,据说味道十分清冽,甜度也足够。
“是送给悟的礼物。”
他这样说着,送了一颗糖果给硝子,是草莓味儿。
任务报告已经交给了夜蛾老师,接下来就会有辅助监督前往事故发生的地点进行确认和勘察,将相关调查结果交给官方就ok,至于对方如何宣告此次事故的起因与结果,就与他们无关了。
夏油打开了花洒,试图冲跑刚刚沾染在身上的烟草味儿,他闭上双眼任由水流滑过身躯,报告上由他亲自誊写的字句仍旧历历在目。
不知道为什么,他转过身撑住白色瓷砖砌成的墙壁开始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也没有吞噬任何咒灵球,他只是觉得很恶心,胃部也在痉挛中迎来久违的疼痛。然后那种糟糕的感觉经由食管向上,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第一次,他生出了‘成为咒术师究竟有没有意义’的疑惑。
或许所有人——包括咒术界的高层与夜蛾老师,也包括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所谓的‘最强们’,归根结底还是法律意义上的未成年。
而在这个年纪,他们就需要面对这操蛋的现实,包括成为所谓的救世主,所谓的保护者,所谓的……剥夺生命之人。
多讽刺啊,咒术师这种生物。
夏油杰在入睡前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没有再表露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给远在家中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杰君?”裕子女士的声音仍旧温柔,“是有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夏油的手臂搭在了眼前,他翻了个身,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是有些累。”
这是他第一次在不知情的母亲面前表露出堪称脆弱的情绪,他在父母眼中永远是乖巧的优等生,仿佛无所不能。
“啊……那么一定要好好休息,”裕子回答,语气中似乎带了几份了然,“杰君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和牛,爸爸最近发了奖金。”
“不要太勉强自己哦,杰君。”
“没事的。”
夏油挂掉了电话,“晚安,妈。”
不知道为什么,隐藏在被子下的唇角稍稍向上弯了弯。
迄今为止,他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一定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