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依旧是青衣,只是被鲜血侵染成一片黯红的颜色,尸身破碎,身首分离,再也看不出曾经清俊隽雅的模样。
不,不。。。。。。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算命先生应该永远都是悠闲散漫,喝酒饮茶,闲来弄子,与世无争的。
他还会亲手教他包粽子,每天晚上带回一包香软细腻的甜点。
“裴先生。。。。。”
阿朝踉跄的跪倒在地,伸手去握那副残破身躯的手,那双手已是一片冰冷的青白,冷到他心里,把那一盏燃烧着,带着的暖意的烛火给吹灭了。胸腔里只余下一片空荡荡的冷,和漆黑翻滚的滔天恨意。
“风易楼。。。沈亦安。。。。。。”
少年喃喃着,怀抱着这具冰冷残破的躯体,紧紧攥住手中的剑,就像一只狼崽呜咽着发出悲伤凶狠的哀嚎。
归远来到裴初小院的时候,满目疮痍,萧瑟衰败再也看不出曾经的宁静与闲适。
他埋在裴初小院周边的眼线都被处理了,倒没有人身死,只是皆被重伤打退,让他们给他带回了一个消息。
一个很荒诞的消息。
裴初死了。。。。。。死在了风易楼,沈亦安的手下。这大概是归远听过的最好笑,也是最离奇的笑话了。
那个人杀死了自己,是啊。。。他亲手杀死了自己。
沈亦安杀死了裴初。
这好像又没那么不合理了。
归远找到了阿朝,在郊外边野,少年在那里建起了一座新坟,坟墓的主人是裴初。他看着那块墓碑的名字,心情是无尽的荒谬与复杂。
可他觉得心里有些东西,也的确是随着那座墓被一起掩在了坟里的。
“对不起。”
雨还在下,这场秋冬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好似将整个世间都浇注得如此荒败寂寥。归远撑着伞来到阿朝身边,将阴冷的雨水阻隔在他的头顶。
“对不起。”
他说。
饮马川的归大当家道着歉,他注视着那块墓碑,手骨紧攥着伞柄。他没有选择告诉少年真相,那个人用算命先生的死给这个故事画上了句点。
好像将那场梦也拖进了落幕,他给了他们一个结局,好像从此要与他们分开界限。
只是他不甘心,想他归远一生恣意洒脱,肆意妄为,何至于能甘心的被人如此戏弄,搪塞般塞了这样一个荒诞的结局。
更何况,这个结局或许还并非是为了他自己设下的。
“我要为他报仇。”
少年剑客抚摸着那块墓碑,冷冷的说出这般誓言。蓝衣刀客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点头应了一声‘好’。
“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