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我不是趴着而是躺着的。
并且躺在沙发上,手背上插着针管,上方是吊瓶。
我吓得“啊”了一声,之后便是看到白岩和陈家尧的脸。
陈家尧在这里我并不意外,但白岩竟然在!
“江小姐!”白岩递过来一杯温水,“别动,一会儿针头松动了。”
我身上还盖着薄毯,再打量几眼,发现这是白岩的办公室,之前背着江汓来过。
陈家尧见我醒了,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站在我面前,低眉顺眼的,像做错事儿了一样。
他这么大块头的人,现在这表情,任谁看了也觉得我这是在持强凌弱。
可我手背上还插着针头,哪里强得起来!
“怎么把我送这儿来了?”我问他。
陈家尧开始道歉:“昨晚你突然趴在桌上,我们本来是要送你去医院,结果在马路边儿上遇到白医生,他说他认识你,清楚你的身体状况,我们就……”
胖子说完还不忘拍胸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我喝酒。
我笑起来,让他先出去,守了我一夜也辛苦了。
正好,原本我打算高考完再找白岩,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就来了。
办公室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白岩在我面前坐下来,双手交叉,叹息。
“白医生,我……我自从离开江家,倒不做噩梦了,可是一有吵闹的环境,我就浑身无力,全都也捏不紧,会觉得害怕。”这种窒息感一堵让我失眠。
白岩点头,语气很平和:“你的生活经历决定了你的性格,江小姐,你有阴性抑郁人格障碍。”
我没听懂。
他说:“也就是说,其实你的性格偏向沉默寡言一点,但一旦情绪爆发之后,你会消沉很久,坐立不安,或者失眠。”
我不吭声,听他继续说。
“这次晕倒,是因为你大脑负荷太重,又被酒精麻痹,它才进行短暂休克……你十岁之前的事被催眠,但是唤醒被催眠的记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过程很痛苦,一旦你心理产生抵触,你会……”
“行了。”我笑笑,“我目前不想听这些,等我高考完可以过来找你么?钱我会照付。但是请一定瞒着江汓。”
白岩温和地点头:“自然,为客户保密是我的职业道德素养。”
————
从白岩那处回到酒店的时候,我脑子仍旧一片空白。
什么阴性抑郁人格障碍,呵,不就是病么?
还是那种不轻的病。
路过前台,和我已经很熟的姑娘一脸惊喜:“江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有人让我转交东西给你!”
东西?
拿回房间一看,竟然是准考证以及各种考试需要的东西。
江汓还真是说到做到。
这些天,我一直在等,等他给我音信,我不怕错过高考,因为他会替我提前处理好所有。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帮我。
可我把头闷在被子里的时候,我觉得我熬不到高考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