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悬空的前一刻,慕容则恍然才意识到不该溺毙在这场荒唐之中,可当他好不容易挣脱了身体的欢愉,他的头已然骨碌碌滚在了地上。
他睁着眼,他还有意识,而且意识很长,君如皎手中拿着一根琴弦,须臾之中骤然弹起,血从脖颈中间喷出。
床榻上仍然是两具赤条条的身体,只是下面的那具少了个头颅。
慕容则的头死死盯着君如皎,他有所防备了,可是身体不受他控制地被支配,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君如皎从无头的身体上艰难起身。
他身体发抖着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视如珍宝一样捧起慕容则的头颅,低头与他深吻,二人牙齿磕碰,君如皎伸出舌头,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圈。
然后君如皎抱着他的头,继续与那具身体交缠到一起去,慕容则不想再看下去,可是他闭不上眼睛,他被迫接受着这一切。
他的眼睛就这样睁着,然后君如皎把他的头和身体抱去了冰窟之中,慕容则已经感受不到冷了,换句话说,他只能感受到屈辱的热,越是冷越能被点燃的热。
慕容则似乎将前世的一切再经历了一遍,其实他应该感觉到不对劲的,比如他是何时回到这具身体之中的?又是缘何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的?
原本在此地就混沌一片的大脑里不去想这些。
君如皎伏在尸体的旁边,他为自己穿好了衣物,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慕容则却仍然是赤裸的,君如皎在笑,同时也在流眼泪。
“阿则……师尊想你了。”
“你不会怪师尊的,你让师尊……很快乐。”
他自己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应当是在哭慕容则的死,慕容则的尸体冷了,君如皎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又冷了下来。
慕容则忽然伸手想擦他的眼泪。
幽灵想回到这个世上需要宿主,慕容则是君如皎的宿主。
他的下半身还保持着死亡前的状态,在这极寒的环境下更硬了,像是一柱冰,君如皎慢慢掀开下摆,对着他……坐了上去。
“好凉……”
慕容则感觉到了温热。
烫……他觉得有些烫,烫到他浑身发抖。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还是君如皎的寝殿,还是那面铜镜,银发仙尊伏在他的身边,睫毛微颤,像是睡的很浅一样。
慕容则抬手就往君如皎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下。
君如皎的睡意被这一重重的巴掌扇得全无,他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挨人的耳光,还是他徒弟的。
他做师尊的,纵然平日里多么宠爱自己的徒弟,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侮辱什么的他倒真是不在意,只是……从前慕容则到死都对他毕恭毕敬,君如皎觉得自己不应该厚此薄彼。
君如皎咬着牙,指着慕容则道:“跪下。”
慕容则这才悠悠转醒,意识到了先前的一切好似在梦中,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脱口而出骂君如皎,不然他就真无法解释了……
毕竟他还是一个头的时候,对着君如皎骂了无数次的“贱货”“本座*烂你”。
他从床上下来,听话跪在了君如皎面前,有气无力道:“弟子刚刚噩梦缠身,不自觉而误伤师尊,师尊息怒。”
头重脚轻的感觉让慕容则不想计较这么多。
他跪下的时候,脑海中君如皎伏在他面前的一幕一闪而过,慕容则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然后他也伏下身子,去摸君如皎的身体,一只手向上攀附,表面上看来是臣服。
实际上一只大手肆无忌惮地摸。
慕容则是真的高烧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君如皎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冷汗顿生。
被君如皎拒绝的慕容则摇晃了一下头,自顾自站了起来,垂着头坐在了榻上。
君如皎上前一步关心道:“烧了好几天,怎么还不见好……”
慕容则低低笑了一声:“师尊你给我放点血就好了。”
君如皎没听到这句,外面的杂役弟子在门外叫道:“师尊,您熬的药好了,要不然弟子为您端来……?”
君如皎道:“不用了,我自己取。”
他像安抚一样摸了摸慕容则的头,让慕容则躺到在榻上,这才转身去端药,桌子上放着几碗见底的汤药,如果慕容则的意识再清醒一些,看清楚碗里的药底不仅血红一片,还飘着骨渣的情况下,他就不会说让君如皎给他放点血了。
君如皎给他削了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