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称呼他的官职,没有称呼他的名字,而是直接唤了他的号,洪承畴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不禁感到心头一暖。
只是,苏州出了那么一档子事,皇帝竟然还如此亲近,心头一暖是好事,可要是暖过了,怕是就要烧心了。
“臣在。”洪承畴忙的站起身来。
“浙江的事你可听说?”
“回禀陛下,臣听说了。”
“那江苏的事,你就更应该听说了吧。”
洪承畴当即跪倒在地,“臣死罪。”
“不要动不动就死罪死罪的,若是一死真的能解决问题,那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的事。”
“起来,坐着。”
“是。”
朱由检看向洪承畴,后者虽然花甲之年了,可仍能看得出身上的那股精气神,虽内敛了一些,可锋芒依旧。
“崇祯元年,朕将你召入京中,以原品级担任税务司郎中,这一晃,二十五年了。可你身上这股锐气,却是不减当年呐。”
“臣花甲之年,年老体衰,只是今日一见陛下,身染天子之气,臣这才精神焕发。说起来,还是陛下的恩典。”
“说得好。”朱由检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对于马屁,早就已经免疫了,不过,还是有点爱听的。
“既然说是恩典了,那朕就再给你一个恩典。”
王承恩在一旁心领神会,双手捧着一道圣旨走到洪承畴身旁。
洪承畴一看是圣旨,撩官服就要跪倒,却被朱由检拦住了,站着看就行了。
“臣遵旨。”
洪承畴双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是又升官了。
如今,洪承畴是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右都御史。圣旨上又给他加了新的官职,户部侍郎,礼部侍郎,还有税务司侍郎。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还有东阁大学士。
入阁拜相,这是大明朝读书人的毕生所求。
洪承畴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臣叩谢天恩。”他跪倒在地,说了这么一句真心话。
不过,洪承畴心里明白,这个东阁大学士,可不好接。
江南的事处理好了,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内阁大学士,可要是处理不好,这个东阁大学士就是他的催命符。
因为,就算皇帝不怪罪他,那些江南士绅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一个小太监将圣旨从洪承畴的手中捧出,这倒不是说不给洪承畴了,而是事情还没谈完呢,总不能让洪承畴捧着圣旨和皇帝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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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跪在地上还没起来呢,王承恩又递给他一则议案。
洪承畴接过议案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让我入阁拜相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议案上赫然写着,凡是不按朝廷新厘定的税制纳税者,一律按大明律治罪。
这还不算什么,更狠的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