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逆子!”
一大早,浣月居的上空就被北靖王的咆哮声占据,惊得外头的丫鬟个个惊骇胆寒,心想王爷虽然脾气有些急躁,但在王妃面前从来温柔小意,今日缘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北靖王怒不可遏,却得不到发泄,早朝之上一直冷着脸,浑身的冷意直欲驱散这七月的酷暑。身旁站列的大臣也被冻得不敢说话,生怕得罪了他。下了早朝,他也不与其他同僚打招呼,直接大步流星的出了大殿。在宫门口上马车的时候,不期然瞥到亲家公武安侯师远臻,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北靖王是武将,素来瞧不起善于钻营的文官,尤其看不起文弱书生的酸儒之风。
师远臻是个清廉本分之人,倒不似那些功于心计之流,北靖王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但骨子里总归有些瞧不起文人,所以尽管两人成了儿女亲家,北靖王对师远臻也没太过亲近。
早上从妻子口中知晓儿子对儿媳妇做了那些混蛋事儿,如今他瞧着这个亲家公,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据他所知,师远臻的原配死得早,所以对长女格外宠爱,师心鸾却半生波折不断。如今又被自己那混蛋儿子逼婚,人家闺女得多委屈?
同样是做父亲的,将心比心,北靖王如今再见师远臻,便觉得羞愧和歉疚。
都是那个臭小子惹出来的祸。
他也没脸和师远臻寒暄了,直接回了王府,刚踏进大门就吩咐道:“让世子来书房见我。”
丫鬟来传话的时候,楚央正在陪师心鸾用午膳。
师心鸾倒是没多想,只以为应是朝中之事。楚央却早已从母妃派来的心腹得到了信儿,知道八成是要挨训了。
他不动声色,对师心鸾道:“你先睡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你这样一直称病不上朝也不是办法,时间久了,总有人说闲话。”
师心鸾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残渍,道:“萧家见不得你风光,还有你那个死敌宫墨也回来了。你不是说皇上准备给他赐婚么?那必然要封王入朝。你这么日日在家里呆着,不怕他结党营私?”
楚央笑吟吟道:“你这一病,性子倒是改了不少,总算懂得关心你的夫君了。”
“不是你说的么?我嫁给了你,关上了你的姓,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有个好歹,我不就跟着栽秧了么?”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楚央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她就算对自己不再疏离冷淡,也不会那么快的对自己敞开心扉。
不过不着急,总得慢慢来。
他起身去了书房,刚到门口,迎面就一个物体飞了过来,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眼前。
楚央抬手一接,却是一方上好的歙砚。
连这个都砸,看来果真气得不轻。
他走进去,恭恭敬敬道:“父王。”
北靖王站在书桌后,一张脸黑如锅底,沉沉的盯着他。那模样,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他儿子,估计他会冲过去把楚央给撕碎。
“做了那么混账的事儿,你还有脸来见我?”
楚央无辜的眨眨眼,“不是您让我来的么?”
这个逆子!
北靖王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让你娶妻,不是让你用这种…这种卑劣的手段。我楚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楚央不慌不忙,奇怪道:“父王,您那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北靖王老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豪言壮语,见他不思悔改还敢顶嘴,当即一拍桌子,横眉倒竖,怒道:“还敢狡辩!”
楚央轻叹,“我求圣上赐婚前可是与您禀明过的,您当时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抢不过来,那叫没本事。如今我成功的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您不该高兴么?”
北靖王一怔,总算想起当日鼓励儿子的话,当下脸色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