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内侍听了这话,俱都有些不解,既然是心爱之物,怎么放到了这么远的地字库去呢?
朝臣们发觉今日的天子格外地好说话。
许是明日便要行登基典礼,天子心中也高兴罢。
于是早朝便在君臣和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换下天子冠冕朝服,燕观冷不丁问了一句:“叫周言之去含元殿等着朕。”
等着给他更衣的进宝迷糊了:“陛下,您不是要出宫吗?”
燕观不说话,只叫人将老太傅给请进了宫。
周言之被老太傅缠着说了大半日击破匈奴的那些事儿,自然没有时间阻拦天子去见心上人了。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明明带着灼人的热气,可燕观此时满心都是他的媞媞,也不觉烈日难熬,只想快些见到她。
当初那件事……许是她那时年纪尚小,一时之间接连没了阿兄与他,慌了神,一时走错路。
他将她拉回来便是了。
燕观临到了长兴侯府,犹豫会儿,还是去了侧门。
媞媞大抵不想惊动太多人。
只是……
燕观有些犹豫,该怎么叫她出来。
他来得急,惯用的信鸽与闪电都没带在身边。
若是贸贸然便从正门进去,那便成了天子亲临臣下府中,要惊动府上其他人不说,燕观也不乐意叫周幼吾跪下迎他。
正当他垂眉思索时,便听见风中传来孩童的笑声,他一抬眼,便见着周幼吾笑吟吟地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郎君出来了。
那……应当是她与成国公世子所生的孩子。
一想到这,燕观心中便如被一块浸了水的棉絮重重压住,那种自心底疯狂蔓延出的嫉妒犹如枯藤,牢牢禁锢着他的心脉,叫他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只得微微偏过头去,不想叫此刻自己的狰狞模样吓到周幼吾。
他心中清楚,那个孩子便是媞媞曾经另许他人,与别的男人恩爱缱绻过的证据。
每次一见到他,燕观心中定然不好过。
他想要同周幼吾重续前缘,这个孩子定然也不能丢给成国公养。若是之后的皇子公主有了一个有异心的同母兄弟,所能掀起的风浪亦是不容小觑的。
……今后便划给他一个富庶繁荣的封地,寻几个可靠之人教养着。
他与媞媞之后还会有孩子,为了那孩子的前程考虑,媞媞想来也会同意的。
他兀自思量着,无意识间投来的眼神却很是冰冷。
周幼吾慌得下意识捂住了衡哥儿的脸,却只感觉到了一层薄薄的纱。
她低头望了一眼,松了口气,还好今天衡哥儿听话,出门前便将幕篱给戴上了。
她将怀里的小郎君递给奶娘,低声吩咐道:“快带他回去!”
她声音放得轻,语气却极严厉,奶娘经历了上次的事儿之后最怕她这般说话,忙不迭点了头,抱着有些不高兴的小郎君转身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