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眼里迸射出危险的目光,他厉声哼道:“好你个胆大的秦越,你想扇动本王策反?怎么,本王莫非该是圈地为王,再攻入燕京?”
北戎王若是真的生气,早就发怒当堂拖秦越下去了。就是他方才说出口的那话就足以置他于死地。
秦越面不改色,反倒是笑了,他看似很是轻松,“王爷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心中自己是动过这念头的。”
他这是要把北戎王也拉下水了。
果真他话一出,北戎王的面色就变僵了,他沉吟片刻,与秦越面对面直视。两个男子对视着双方,一人眼里深测不明,另一人眼里含笑,但目光皆是无比坚毅的。
北戎王“呵”笑出声,“秦将军,本王曾以为你是再忠心的忠臣不过。”
秦越偏头回以一笑,“不过要看忠的君为何人罢了。”
“哦?”
北戎王又问:“那秦将军此时是站在本王这边了?”
“这便要看王爷所做的是何选择了。”秦越坚定着说道,他的周身弥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魄力,让人不得不信服于他的话:“秦某只忠于能令秦某忠心的君主。”
这人,绝非是崇安帝。
北戎王惊诧了。
莫非是崇安帝……当真不适合为君?
北戎王想,这世上他只见过如汾阳王爷,如常山老郡王,如秦越这般的忠臣,对君主忠心无二的臣子。
但有朝一日,当忠心耿耿的臣子都被逼得要另谋活路,这到底是忠臣本就是不忠心,还是为君者的失败。
北戎王郑重回道:“本王知道了,旁的事宜秦将军不必操心,只管守住崆峒山便是。”
秦越已然明了北戎王的意思,他直起身拜谢过后便要离开,走前还作了请求,“王爷,那内子……”
他最为在意的,无非是柳长妤的安慰。
他不会允许柳长妤与自己一同前去崆峒山,因此他必须在走之前安顿好她,要将她安置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北戎王见他面露焦虑,暗暗感叹刚新婚的男子就是不一般,那宝贝媳妇的劲儿连他都不免被惊到了,“你放心把祈阳留在王府,本王绝不会叫她少一根头发的。”
“内子的安危,就交代王爷身上了。”
秦越谢过北戎王后,大踏步离去。
等他再转脚回到院内,柳长妤已经起来了。她已梳洗过,换好了衣裳,回身之时得以见到秦越的身影,脚底已忍不住奔走过去,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秦越反手将她搂了个正好。
两人依偎了小半晌,也没听柳长妤开口,秦越就摸摸她的发丝,低声问道:“长妤,你怎的了?”
“你可是与王爷谈完话了?很快就要走了?”柳长妤语气闷闷不乐,双手又将他搂得更紧。
秦越吻了下她的发顶,兴许是被她低落的情绪感染了,他声色同样沉沉的,“长妤,明日我就出发,动身前去崆峒山,你就在北戎王府里等我。”
两人毕竟才新婚没几日,就要迎来离别,况且这离别还不知究竟会分隔多久。不止是柳长妤难耐,秦越同样也是。
前世今生,算起来两辈子,可两人真真正正在一起的日子,却一点也不多。
“阿越,阿越。你抱抱我。”
柳长妤将头在他胸口蹭了好半天,眼里涩涩的,就好想哭,特别的想哭。
她真的不想他去,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