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改善置业,买奴蓄婢之后,小日子便好过了许多。
家中诸多侍妾,一是惊叹于他的财力如此雄厚,再也不敢在他面前争风吃醋,耍小性子了;
二是分开居住,不再挤在同一个院子里,矛盾便减少了许多。
不说彼此和睦相处吧,但也至少场面上过得去了,像晴雯和茜雪二人,曾经剑拔弩张、相互敌对的局面,便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彩霞借住在家中一事,先前她还生怕别人说闲话,所以不大敢从屋子里走出来,担心冲撞到了谁,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就不妙了。
如今她被周进安排在北跨院中居住,同一个院子里的人,除了姐姐彩云之外,便只有一个晴雯及其贴身丫头小双。
晴雯和彩霞也是老相识了,小双这丫头是新来的,更不会多说什么,彩霞遂能在北跨院中自由活动,闲时种一些花花草草,感觉日子相比以往,畅快了许多,也自由了许多。
周进也对此志得意满,他在复习功课之余,喜欢在家中这里走走,那里瞧瞧,想住在正院就住在正院,想住在北跨院就住在北跨院,好不风流快活。
相比之下,他的好朋友胡永,却摊上了大事,急得头发都快要白了。
原来,王安并没有从上次赌场输钱一事中吸取教训,过了几日,事情平息之后,他便又在几个狗朋狐友的挑唆之下,再次去了永利赌场玩了两把。
刚开始,他还赢了大约五六两银子,但很快就气运不再,一连输了十几手,最终赌红了眼,大输特输,总共欠下了永利赌场二百多两银子。
等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要再借钱,永利赌场的掌柜便不乐意了。
永利赌场岂是好相与的?
隔日就派了雷老五上门催债,一连逼迫了三天,总算将王三叔名下静宁巷的那处宅子哄到手。
因为办事得力,雷老五还从永利赌场东家那里,得到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他拿了赏钱,兑换了两只亮闪闪的银手镯,哄得家中一妻一妾,眉开眼笑,当晚便让他享受了一次齐人之福,累得他气喘吁吁,次日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
只可惜王三叔一家,就此变得一贫如洗,无家可归了。
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女儿王静以及女婿胡永,摊上这种事情,也不能让岳丈一家流落街头,胡永夫妇便将王三叔一家接回到家中。
当初胡伯庸、胡永父子俩才两个人时,吃穿用度都有一些紧张,幸好后来有周进帮衬,胡永通过参与办刊,好歹赚了些辛苦钱,凭借这一点经济基础,总算把王静娶回家做老婆。
日子虽然苦了点,但也苦中有甜,乐中有咸。
现在可好,胡永家中一下子又多了岳丈一家三口人,总共六口人在家,吃穿嚼用,很快就将胡永手头上的那点积蓄,消耗殆尽。
这不,才刚到冬月,胡永家中便断了炊,每天以米汤充饥,饿了好几日。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来到周进跟前求救。
胡永是周进的好朋友,借几两银子给他,周进当然是没问题的。
不过,周进也深知救急不救穷的道理,几两银子仅能维持胡永家中生计一段时间,再如何节省,三五个月之后,等将这几两银子花完,又将怎么办哩?
关键还是要给胡永寻找一门营生才是啊。
“看来确实到了编辑出版《青年诗刊》第三辑的时候了呀!”周进暗中决定道。
“我借钱给你没问题,但你终归还是要还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你提前支取《青年诗刊》的编务津贴,这样也便于你安心工作。你看如何?”周进好心说道。
“这是最好不过了。”胡永兴奋地说道,“无债一身轻,若是能提前支取编务津贴,我当然是乐意之至。”
但很快,胡永又面带愁容地说道,“不过,自从咱们《青年诗刊》前两辑刊印之后,确实在北平城中打出了不小的名气。但因为售价过低,实际结算下来,并没有多少赚头。咱们如今举办《青年诗刊》第三辑,不会又是这样吧?我能从中赚取一些辛苦钱,自然是心中乐意,就怕你们诸位,因为赚不到太多银子,所以动力有所不足啊。”
“不至于。”周进胸有成竹地说道,“《青年诗刊》第三辑拖延至今,一方面,是因为我等忙于参加院试考秀才,后来又家中两处办酒,改善置业,买奴蓄婢,耽搁了许多时间。另外一方面,我也是想让《青年诗刊》前两辑在市场上多一些发酵时间。如今看来,条件已经成熟,可以启动刊物组稿和编辑出版一事了。”
周进还特意安慰胡永道,“你放心,早在第二辑刊物派发,顺便回访广告客户时,咱们便收取了数百两银子的广告费,哪怕这第三辑刊物不挣钱,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放心跟着我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