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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元晦说对了一半,他并非嫌他弃他,而是希望他能终身有托。
因为,他的时日,不多了。
可惜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两颗近在咫尺却互不倾肠的真心。
墨玉笙一脸寡淡近乎落寞的神情落在元晦眼里冷漠的近乎无情。他只道墨玉笙还没消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方才那句话一出口,他便悔青了肠子。
元晦低着头,一眼一眼瞟向墨玉笙,只觉的胸口郁闷得快要炸开。他宁愿墨玉笙打他骂他也好过这般冷落他。
这么干坐了半晌,他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到墨玉笙跟前。
他伸出一只手,想去触碰墨玉笙衣角,又担心墨玉笙余怒未消,挣扎了许久,还是收了回来。
他态度诚恳道:“师父,我错了。”
墨玉笙原本就对元晦凶不过三句,又是个给了台阶就能自己蹦下来的主,元晦一开口他立刻就软了下来。
他放下酒杯,侧头看向元晦。
竟这么高了,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可不久之前他分明还是个自己坐着就能平视的小屁孩。
墨玉笙忽然意识到光阴的无情。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由一颗幼苗长成了小树,再一眨眼就会成人。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他收起满心感慨,拍了拍元晦肩头,道:“是师父考虑欠妥,没有事先和你商量。下回我再托月娘牵线,一定先与你通气。”
元晦听到前半句,起伏的心绪平静了不少。听到后半句,好不容易软下来的身子又僵成根冰柱。
元晦叹了口气:“师父,婚娶之事,今后不要再提了。”
墨玉笙皱眉道:“胡闹!哪有男儿不娶亲的道理。”
元晦心道:“自己光棍一个,非逼着我凑对。”
他心中这么想,嘴上还是很积德,“我想留在师父身边,鞍前马后,孝敬师父。”
墨玉笙不悦道:“你师父没手没脚,需要你来孝敬?”
他想了想,又往回找补道:“之前指挥你做事那是为了磨砺你。柴米油盐,布锦菽粟,都是教你成人的。”
元晦还想说什么,墨玉笙摆摆手,“行了。此事稍后再议。我又不是催你明日就拜堂成亲,急什么。”
他拍拍身侧座椅,“坐下吃饭。食比天大。”
元晦站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