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长途拉练,只要不停下来,总会超越过去的自己。从军官到老师,从法官到律师,一路风景,愈渐从容。
时常感怀军校拉练时的情形,耐力不好的我,背着重重的背包,全副武装跟在队伍后面,前路漫漫,很想放弃。可那时的我们,总有股韧劲,倔强得不肯服输,于是告诉自己,哪怕慢一点,也别轻易掉队。当身体突破极限(往往在4公里之后),背包不再沉重,步履逐渐轻盈,身上的“千斤重担”终于变成翅膀,带我追赶、超越。
如若当时放弃了,又怎会看到最后一公里的风景,遇见最后一公里的自己?
坚持与节奏,是那时埋下的种子。
对的事情,只管坚持
考入军校在我那个年代,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加之女生的录取名额少之又少,似乎也体现了稀缺性。于是,爱美的姑娘,剪掉了长发,接力父母的衣钵,成为了一名火箭军军官。
大一的生活与高三没差:起床、跑操、早餐、早读、上课、午餐、午休、上课、训练、晚餐、自习、就寝,时间被统统填满。无聊的周而复始,甚至有过退学的念头,但挣扎的勇气最终在按部就班的日子里,被藏进了角落。
硕士毕业后,有幸留校任教,教书育人,神圣且责任重大。适应了第一年的教学工作后,不再满足于仅将书本内容转化为知识点,做成一份考卷,给出一个分数。在专注课堂教学效果之余,我开始思考自己的使命。自诩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而不只是教书匠。“教”:由不知到知之;“育”:当由知之到不惑,这应该就是教育的终极目标——“授之以渔”吧。
想给学生提供更多看世界的角度,是我七年教师生涯里不变的坚持。
有一个古老的鸡汤,一个人掘井,挖了99铲,就差最后一铲的时候放弃了,事实上,水源近在咫尺,只需“临门一脚”。对于军人来说,这种做法显然是不被鼓励的,因为,军人当有钢铁般的意志,契而不舍的精神,应如曾国藩所言:“用功辟若掘井,与其多掘数井而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其实,在我看来,年轻的时候,多一点尝试,哪怕只是浅尝辄止,亦是青春的色彩。成年后,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拥有可以深耕的事业,再去做那个挖井人吧!年少常讲木桶原理,因为漏洞往往发生在最薄弱的环节。长大方知“反木桶原理”才是可以走得更远的“鸡汤”。
回顾那些年,坚持不懈的品格助力我高质量地完成了每一个教学任务,取得了一个又一个教学比赛一等奖的殊荣,出版了《信息安全概述》和《数据安全存储与数据恢复》两本书。
坚持,并不是孤注一掷,一往无前,而是,有所取舍,做对的事情。七年后,我选择转业,离开了部队,有不舍,更有期待。
把握节奏,从容应对
军营对一个人意志的磨练,是超乎想象的。然而,只懂坚持,没有节奏,反而事倍功半。就好像在拉练时,如果仅凭一股蛮劲,一味跟着大多数人的步伐,冲冲冲,结果可想而知。只有把握节奏,稳扎稳打,突破耐力的极限后,爆发力才有用武之地。
转业到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后,意味着我将跨界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这对于有着十几年军旅生涯的我来说,并非难事,工作的同时充分利用业余时间备考,时间紧,任务重,“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军人秉性助我攻下了司法考试这座城池,成功拿到了进入法律行业的钥匙。
审判工作,也是神圣而清苦的,与教学工作所不同的是,见到了更多善恶美丑,心态在崩过之后得以重建,寻求了内心的秩序,确定了自我的节奏。
在经历了多年审判工作后,我选择了裸辞。而这后面的故事我曾经在《角色转换,初心未改》中讲过,就不再赘述了。
理工科背景和思维,结合法官的审判实践经验,诞生了“法官思维模型”;军校老师的历练,法律职业共同体的经历,成就了《诉讼律师如何通过法官思维模型破局》课程。不疾不徐,美好自现。
特别是在完成了法官思维模型的建立后,我似乎更理解了教育的真谛,不过是“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尤其对于在军营中长大的我来说,在框架内寻求自由几乎是我军营生活的全貌。就如同法官思维模型,万变不离其宗,无论点、线、面、体是用正方体表达还是用三角锥体呈现,都是在寻找边界、探索外延。
成为法律工作者之后,深谙法律的终极意义是维护社会秩序,那么教育的意义,应该是在秩序的框架下,竭尽所能实现自我,并享有自由之权利。想明白教育的真正意义和社会价值,就像法官思考裁判的底层逻辑和深层价值一样,道理大抵是相通的。本应做减法的年纪,我的选择,冒险且不讨好。然而你看,人生的所有选择,终有那么一天,会交错成长。
归零,在自己的节奏里坚持遇见
敢于归零,或许是一种“断臂”的心态。生命需要一些冲动的选择,把信念压缩在时间的长河里,终究我们会做出一个不那么后悔的决定。这就是当下的意义。然而,除了当下,理想看似是无法唾手可得的阳春白雪,却是脚踏实地中的一抹微光。
年少时,做加法,年长后,做减法。日子终会助你成为钝感力十足的人,专注于自我实现和满足的同时,更悦纳生命的无常与意外。
2022年,怀孕期间,恰逢上海疫情的重灾期,坚持完成了《法官思维模型带你破局》一书,因为,有些人生的节奏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可能再也无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