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小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吗?”
苏辛夷就道:“那可多了,数都数不过来,殿下要去我们住过的村子打听,别人都要称我一声村霸!”
“这么厉害?”
“嗯。”苏辛夷点点头,“小时候嘛大家都不懂事,别人有爹我没爹,他们就笑话我,又觉得我是女孩子好欺负,总想要欺负我,让我给他们做小跟班。我挨了欺负就回家哭,我娘抱了我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我去拜师学功夫。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我心里想的是只要我会了功夫,就能把欺负我的坏蛋打倒在地,学的可精神了,我师父因此一直觉得我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哪知道我肚子里转的什么鬼心思。”
“后来呢?”晏君初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受过那么多的苦还能笑着说出来,她这心胸比许多男子还要宽阔,心中更添几分怜惜。
“后来啊,我们村子里可热闹了,我追在那些小崽子后头打,我娘就常被人找上门说理。我娘前头给人赔礼道歉,回头我见了他们打得更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家人给我娘道歉?当初我被打哭了,我娘也没去他们家找茬不是?后来慢慢的大家都长大了也就不打了,还能结伴去山里打猎,不过因为我功夫好,他们打不过我就只能听我的。乡下人日子都不宽裕,山里打了猎物跟大家分一分,各家都能改一改伙食,所以我们村里的人后来可喜欢我了。”
苦过吗?苦过。
但是开心吗?也开心。
人这辈子谁不是跌跌撞撞长大的,就是她上辈子跌得比较狠而已。
苏辛夷说的很轻松,但是晏君初却能想到绝没有这样的轻松。
她们寡母孤女的想要在一个村子里站稳脚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是她们不仅站稳了脚跟,还能将日子慢慢过的好起来,跟村里人搞好关系,晏君初便能想到苏辛夷的生母不是个简单的人。
谁家的孩子挨了打,找上对方的家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苏辛夷的生母没有这样做,她反而能利用这件事情激起女儿学武的决心跟毅力,让她凭借自己的本事立足。
这一位母亲不仅坚韧,而且非常有智慧,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能养出苏辛夷这样的孩子吧。
“你做得对,挨了欺负就得打回去,不能惯着他们,不然只会被欺负的更狠。”晏君初说道。
苏辛夷惊讶的挑挑眉,“我还以为殿下会说人以和为贵呢。”
“那怎么可能呢?就像是我们与鞑子年年议和,他们没吃的还不是要攻打我国边境?有些人以和为贵是行不通的,你们母女没有依靠在村子里过活,就只能拳头硬起来。”
苏辛夷看着太子半响,多少人说她母亲行事过于强硬,说她恃武欺人,村子里的人最终待她们母女好,不过是因为一来打不过,二来她们母女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有邻里情分吗?
有。
但是这样的情分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欺负不了她们才低的头。
只有殿下说她们这样做是对的。
“殿下,你果然是个好人。”苏辛夷开心的说道,只有这样的殿下,才会在她落入泥潭的时候愿意伸手拽她一把。
只有这样的殿下才能知道她们母女曾经的心酸并加以肯定。
这种被认同的感觉好极了。
晏君初:……
被发了好人卡的太子哭笑不得,看着苏辛夷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抢头柱香。”
苏辛夷跟太子殿下说了这么会儿话,心情也开朗了,高高兴兴的与他辞别,转身朝着不远处借宿的民居走去。
晏君初看着她进了院门,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夜的神保观忙碌不已,观主忙的脚底都要长泡,总算是把诸位差官送走不会耽搁明日的生辰盛事这才长舒一口气。
送走差官,喘口气又赶紧安排五更天头柱香的事情,到时候肯定很多人抢,安全是最重要的,可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神保观忙碌不已,苏辛夷倒是倒头就睡,三更天就起来了,给隔壁的哥哥留个纸条贴在门上,自己换了身利落的胡服,也没开院门,直接翻墙出去了。
双脚落地站稳之后,就看到太子正站在街角,听到声音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苏辛夷一愣,殿下怎么在这里?
她想了想就大步走了过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这也太早了吧。
晏君初看着她一身利落的装扮,就笑着说道:“我怕你抢不到,来给你帮帮忙。”
嗯?
苏辛夷没想到殿下是为了这点小事在这里提前等着她?
“这点事情,怎么敢劳动殿下……”苏辛夷不好意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