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筠枝摇头,抿了抿唇,这才开口,“适才顾大人为了救臣女,亦是浑身湿透,臣女实在愧疚难安。”
“太医过来时我尚且浑浑噩噩,顾大人眼下如何?”
皇后笑了笑,“不必担心他。”
“男子与女子怎会一样,这点小寒小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孟筠枝没再多说什么。
顾凛忱救了她,她询问他的情况是应当的,但也该点到即止,多了便会惹人生疑。
她垂眸,安安静静地喝姜汤。
姜汤辛辣,却能极好地驱寒。
一小碗下肚,孟筠枝虽然人还是有些头昏难受,可至少能感受到有股热量由内而外,散至四肢百骸。
见她喝完姜汤,孟文康道,“皇后娘娘,小女落水受寒,微臣便先将她接回府上了。”
这要求合情合理。
皇后正欲点头应好,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孟大人,不若让孟娘子在宫里暂住一晚,明日好些了再归府?”
是去而复返、已经换过衣服的顾凛忱。
男人一身玄黑色暗纹锦袍,身高腿长地站在门边,并未入内。
“这。。。怕是不妥。”
孟文康自是不乐意。
自已的女儿必然是接回自已家养着好一些,更何况这广宁殿乃是男子宫殿,留在这儿实在情理不合。
对着孟文康,顾凛忱态度谦逊,“孟大人,孟姑娘现下身子不适,正发着高热,太医适才说今夜乃是关键的时候。”
“眼下入了夜,还是冬日,外头寒凉,只怕贸然将孟姑娘带回去,会加重她的病情。”
这话乍一听合情合理,孟文康也有同样的担心。
但让孟筠枝留宿广宁殿,于礼节不合,传出去亦对孟筠枝不好。
像是看透孟文康的担忧,顾凛忱弓手作揖,态度诚恳,“晚辈知晓孟大人的担忧,今夜我会回顾府。”
“这。。。”
这也不太好,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一时之间,孟文康没有回答。
房中地龙烧得旺,暖洋洋的。
“咳咳咳。。。”
孟筠枝喉间微痒,斜靠在床榻上轻咳了几声。
孟文康上前,抬手在她额间试了试,发现温度高得吓人。
他终是心疼孟筠枝,正想要开口,皇后已经出声,“依本宫看,孟家娘子今夜就先宿在此处,不用来回折腾,若是加重病情便得不偿失。”
至于顾凛忱。。。
“你今日同样落了水,也别折腾了,就先到广陵殿歇着。”
“臣,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孟文康亦是点头应好。
如此,这事便算是定下了。
孟筠枝生着病,皇后多叮嘱了几句,留了两个丫鬟在这里伺候,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颖妃自也是跟着离开。
孟文康来到窗边,给孟筠枝掖了掖被角,温声嘱咐,“姎姎今夜先在此歇着,明日阿爹进宫接你。”
孟筠枝看着他,因为发烧,声音已经有些哑,只能乖巧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