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是在第二天的午后醒过来的,她目光迷蒙地看向四周,好久才看清房里里白色的墙壁。她的指被人握着,那人几乎控制不了力度,将她的指握得极紧,极痛。
她轻轻地唔了一声,那人已经倾过一张脸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岑心看着眼前的脸,思忖了好久才认出来,竟是霍凌宵。
“我……”她张了张嘴,明明记得自己去了野外跟踪狼群,最后受伤被水冲走,在水岸边上等着死亡。
她不是死了吗?那眼前的霍凌宵又是怎么回事?
“岑心!”霍凌宵唤了她一句,一滴液体打下来,落在了她的脸上。那液体是从霍凌宵的眼里流出来的,打在脸上有些微疼痛,冰冰的,她竟然有感觉!
男人流血不流泪,但这一刻,看到岑心能醒过来,他已经无法控制情绪。
岑心不敢置信地抬头来看霍凌宵:“我还活着?”
“对,你还活着,活着。”霍凌宵用力点头,情绪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虽然没有再流泪,但每一个动作都很吃力。
他想要拥抱她,却有些不敢碰触,生怕一碰她又晕死过去,只张着两只手不知如何是好。
特护看到岑心醒过来,急急去通知了林诗峦,林诗峦走过来,对岑心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而后背对着霍凌宵,做了好久的努力才出声:“恭喜你,她终于醒过来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出去,一路乱撞。路上有人将她截住,是尹责,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恨你!”短暂三个月的美梦终于破灭了!她吼完这一句,推开他再次跌撞着离去。
岑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醒过来,还会重新回到霍凌宵身边。过往有多无情,此时的她就会有多难堪,体味着霍凌宵的好,她有如被放在了烤锅之上,全身都不舒服到了极点。
她闭上了眼睛,装做假寐。霍凌宵的指在她的发上落了许久,最终为她拉好被子,不再动。
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好不容易才盼得她醒来,他想一直守着她。他的呼吸声在室内缓缓流淌,他的掌最后握住她的手,不曾松开。他的掌心宽厚温暖,却只会让她更难受。
有好多次她都差点睁眼让他离开,让他抛弃这个根本不值得他爱的自己,到底,没有勇气和他说任何话。
最终,一个电话拯救了她。霍凌宵怕吵到她,走了出去,最后到来的,只有特护。看她睁开了眼,特护脸上带了歉意:“打扰到您了吗?”
岑心没有表示,眼睛搜寻着,去找霍凌宵的身影。特护看透了她的心思:“霍先生的公司出了点事,要去处理,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他终于走了。
岑心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想吃东西,去给我买点粥来吧。”她对特护吩咐。
特护转身离去,她颤悠着身体爬起来,扯掉了点滴的针头。她晃着身体从病房的侧门离开,正好进入应急通道。她的身体根本没有恢复,三个月没用的腿只够她勉强走到这里,最后倒在了地上。
她吃力地呼吸着,一点点地往下蹭。
室内,特护发现她不见,吓得跑出来找,正好碰到林诗峦。“你去那边找,我在这里等着。”林诗峦冷静地吩咐,并没有特护那般着急。特护点头离去,她进了屋,在屋子里环视了片刻,最后走到侧门处,一把拉开了房门。
岑心没有走远,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走不到哪里去。林诗峦在部队呆了很多年,这样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她料定岑心是从这里离开的,因为只有从这里走才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果然,才跑下几极楼梯,她就看到了岑心。
岑心也听到了鞋音,抬头,与林诗峦相对。林诗峦的表情冰冷,眼里扎满了敌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凌宵哥来找你吗,还想让我看看他是怎样在乎你的吗?”
她的胸脯在起伏,对岑心始终是窝着火的。
岑心吃力地摇头:“我不想证明什么,我想离开。”她闭上了眼:“我没脸再跟霍凌宵见面了。”
“你也知道!”林诗峦吼了一声,面色并没有好转,唇上依然扯着愤怒,“如果没有你,凌宵哥就不会离开部队,不会和自己的父亲闹僵,他现在已经是了不起的首长,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三亿集团的总裁!你该死在野外的,为什么要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