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可不相信那大棚是没有有本事的人帮忙,王海自己弄出来的。这可是能在冬天种出新鲜菜的大棚啊?整个市里也就海关区那里有十几亩地,可那是市里为讨好中央疗养院的大领导们拨专款建的,一般人现在可没那个口福能吃到。
想到这里,彪子一脸沮丧地看着王海:“大哥,我服了!这样你也得给兄弟一点赚头不是?大头菜两块五,芹菜三块五,韭菜俩块八,真不能再高了!”
“行!家里的菜都给你了!”
王海大吼一声,吓得心里忐忑不安的彪子差点蹦起来。
不过听明白王海的话之后立刻笑逐颜开,很是热情的从兜里又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石林硬塞进王海的兜里,搞得王海那个不好意思啊!
周围的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听这菜竟然价格这么高,顿时大部分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尼玛,上好的带四指大肥膘(乡下衡量肉好坏的标准,一般五花肉的肥膘有四个手指头并排那么厚的就是极品)的肉也卖不到两块五吧?
好吗,吃你一斤菜比一斤上好的五花肉都贵了!
这年头可不是二十多年后人们吃肉都吃够了,开始学城里人追求饮食健康的时候。一年到头除了农忙,过年过节,或者是有重要客人来的时候狠心买点肉之外,其它时候大部分人家都是看不见什么荤腥的。
即使是在乡下非常流行的鸡架骨那也得是几年后某个大型饲料加工企业落户港城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一块钱,两块钱一个的鸡架骨可是在本地农村风行了很久的,甚至是十几年后,生活条件大为改善了,大家仍然对于这种物美价廉的食材趋之若鹜。
“今天这些菜两块一斤,算是我谢谢大家给我捧场了!”
王海这一句话刚说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有几个原本已经离开很远的家伙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奔着俩筐菜就直接下手了。
这东西可不多,有道是手快有,手慢无啊!先下手吃香,后下手吃亏,信老话者有便宜占,不信者就等着干瞪眼吧!虽然贵点,但是买点回去尝个鲜杜宇这些买卖人还是没啥问题的。
其他人一看这几个无耻的家伙儿都上手抢了,哪还忍得住,顿时一拥而上,直接把王海这个主人和彪子都给挤了出来。
话说这些常年摆摊卖货的商贩,在这个年头绝对是附近十里八乡生活条件最好的一批人。这年头的生意,虽然大家手里没啥钱,可毕竟是做生意,如果真的亏本亏得厉害,没人能坚持下来。
而拥有固定摊位的这些家伙,无疑是这些生意人里的佼佼者,每个都“身价不菲”,只是乡下人秉承的低调做人的信念让他们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罢了。
不信你就去问问那些做小生意的,十个绝对有九个会哭丧着脸告诉你生意不好做,一年到头的也赚不了几个钱!
没用五分钟,两大筐子蔬菜就被这些摊贩一抢而光,剩下两个空筐子孤零零的在地上伤心落泪。
“大兄弟,赶紧的过来称一下重量吧?”人群里最先下手,抢到最多的那个人一脸得意地招呼王海过去称菜,好交钱走人。
“来啦,来啦!彪子兄弟你等会儿啊!”王海脸上跟笑开了花一般跟彪子打个招呼,就急忙走过去拎起那杆有些年头的杆秤给大家称重量。
每次秤杆子都是高高的打起,引来众人的一致称赞。都是在这行当里的老手了,一看王海的动作表情,就知道这都是实打实的,一点假没做。可不像是自己那杆秤,看着秤杆子打得高高的,实际上有多少就只有自己都不清楚了。
一份份的称量,收钱,半个多小时后,人群散尽,留下兜里揣满了大大小小钞票的王海傻乐个不停。
小学都没毕业的他大致算了一下,小三百块!现在的他迫切想要赶紧回家,跟媳妇儿分享一下这份成功的喜悦。
不过准备带着彪子去看看自家的大棚的王海没有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割肉!
手里有钱了,以后还会更有钱的王海这次没有吝啬,直接掏出一张大团结。这玩意儿可以说是如今乡下农村能见到的大票了,至于五十一百的,谁家里也不会放着这么大面额的大票的。
九二年冬天的这天,王海一直都无法忘怀。他第一次大出血,在不是过年的时节里,花了二十多元,采购了一条三斤多的大草鱼,一斤纯瘦肉,还有三斤多五花肉。
买肉的时候,肉摊主因为刚刚也在王海那里抢了不少新鲜蔬菜的缘故,豪爽的从摊位案板下面拎出五六个大棒骨送给王海。
这个年代,这东西乡下人是没人吃的,没多少肉不说,还死沉死沉的压分量,就是价格再便宜也很少有人买,大部分都是摊主自己消化了。
意气风发的蹬上自己的大二八,和谢绝了现在就和他一起回家看大棚的彪子打个招呼,约好等他下午集市散了之后再去家里看大棚之后,王海兴冲冲地骑车回家报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