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抬头,神色淡然的看了萧千炜一眼。这是在责怪卫君陌将人从太庙里带出来了。萧千炯想不明白太精细的东西,萧千炽却听出来有些不对,“二弟,陛下若是死在太庙里,对父王的名声不好。”藩王逼宫导致皇帝引火*以身殉国?更何况他们还打着靖难的旗号,靖难到最后逼死了皇帝?现下金陵城中燕王权势最盛倒是没人说什么。但是后患却是无穷,以后无论是谁想要反了都可以打着为皇帝报仇的命好。毕竟萧千夜是先帝传位的,最后却被燕王给逼死了。作为臣子,替陛下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萧千炜沉默,不再多说什么。
南宫墨清丽的眼眸淡淡扫过了萧家三兄弟,目光最后落在了萧千炜和朱初瑜身上。倏尔一笑,道:“今天忙了一整天,我有些累了。燕王府这边,舅舅的安危我会负责。剩下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萧千炽一愣,“大嫂…这…”
南宫墨一只手轻轻拍在再一次昏昏入睡的夭夭的背心,一边悠悠道:“就这么定了,眼下舅舅脱不开身,你们做儿子的不正该负起责任么?莫要让舅舅担心。”
萧千炜沉默地抬头望着南宫墨,却见南宫墨笑容如旧,依然是婉约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表嫂说得是。”
南宫墨点头,“那就好,你们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萧千炽还想说什么,却见南宫墨已经低下了头专心哄孩子睡觉。灯光下,神色温柔慈爱的仿佛每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半点也看不出白天在宫门口的锋芒毕露。萧千炽微微叹了口气,朝着南宫墨拱了拱手,“有劳表嫂了。”
萧千炯一脸茫然,总觉得气氛不对却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只得跟这两个兄长和朱初瑜一起走了。毕竟表嫂说得也没错,现在事情多得很,这么多人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南宫墨含笑让人送永成郡主回房休息,花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星危。”
“郡主。”星危恭声道。
南宫墨道:“让咱们的人在暗处看着就是了,别的事情都不要插手。”
“郡主?”星危有些疑惑。南宫墨淡淡道:“陈将军说的不错,做多了,别人也未必领情。舅舅会这样安排,应该也是想要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吧。”
“是,郡主。”
院子里的尸体很快就被清理了出去,但是淡淡的血腥味去依然在夜色中弥漫。将再次睡着的夭夭交给星危,南宫墨漫步朝着燕王所在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避开了弦歌公子的重重陷阱,站到门口南宫墨方才轻声道:“师兄,能进来么。”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响起了弦歌公子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待不住,进来吧。”
南宫墨不由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房间,浓浓的血腥味就让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床榻上,燕王脸色通红,身上的单衣早就被染成了淡红色。坐在他对面的卫君陌脸色却有些发白,两人双腕交叠的地方缠着厚厚的白棉巾,却依然能够看到浸出来的殷红血迹。
看到她的表情弦歌公子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来了吧?”要是我早说要放卫君陌的血,你还不弄死我?
南宫墨只是皱眉,“师兄,你一定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输血么?”她记得,她曾经跟师兄建议过输血的方法,师兄自己也研究了一阵子颇有成果啊。
弦歌公子轻哼,“我不是在输血,我在换血。你说得那法子对一般失血过多可能有点用,但是能自带内力引导么?能把燕王血液中的毒逼出来么?”
“要用内力逼毒,还要你的解药干什么?”南宫墨小声道,反正她就是不高兴。
眼前的若不是自家小师妹,他一定要毒死她!弦歌公子眯眼想到,一边嘲弄地道:“谁让你公爹爱作死?要不本公子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切开他的血管把药灌进去?”
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卫公子睁开眼睛看向南宫墨,“无瑕,不妨事。”
南宫墨耸耸肩,“别把自己的血放干了就行,放心,回头我会多给你配一点补血药的。”
“……”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见卫君陌闭上眼睛继续运功渡血,南宫墨在看看师叔,师叔的脸色倒是比卫君陌要好很多,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问道:“师兄,还需要多久。”
弦歌公子取过拜访了一桌子的药材漫不经心的配置,一边道:“天亮之前,师父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至于卫君陌…”
南宫墨脸色有些难看,“你别告诉我,渡血一直要渡到天亮以后?”就算渡血的快慢自己能控制,但就算是再慢流了大半夜血人也要受不了了吧?
弦歌公子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你师兄是一命换一命的庸医么?我只是想说,卫君陌回头恐怕要好好修养几天。”卫君陌就算是绝世高手,放掉那么多的血也足够他好多天爬不起来了。
“不能叫千炽他们一起来吗?”三兄弟里,总有一个跟燕王的血型是吻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