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赫有些吃惊地看着走过来的小陈,和停在旁边的发现4。
见小陈过来,苏易反而没了继续和孙赫纠缠的心思,转身向发现4走去:“没事。小陈,我们走。”
小陈停下脚步,然后转身过去,替苏易打开副驾驶的门。
苏易上车前对孙赫挥了挥手机:“麻烦孙先生给我发个短信。”
小陈发动车,轻轻转动方向盘,发现4几乎是擦着孙赫的身子过去,孙赫吓得往后跳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老苏,难道真的是藏在深水里的鲨鱼?
上了车,苏易的心情大受影响,没有说话,小陈也静静地开着车。
苏易在想是不是该换个住的地方。
盐官乡,崃山市历届贫困乡镇排名第一。一条破旧的街道,连街灯都没有一盏,两旁的房屋是当地居民的自建房。盐官乡政府所在地已经搬迁到新的街区。一座老式的看起来像是礼堂的建筑,是以前乡政府办公地。整条街只有一个杂货铺,有一个挂着乡村菜店招的饭馆,却昏暗而冷清。
走出这条不到三百米的街道,就是开阔的田野。资料上显示,两条岷江支流在此汇合形成一个¥字形,盐官乡就在这个¥字的交汇点。苏易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丫”而是“¥”?后来看到盐官乡的历史,才知道这个交汇点上以前有一座石桥。现在盐官乡政府已经搬到新街区,这里虽然还沿用盐官乡的名称,而实际上只是一个村。
田野间有着错落的林盘和散落在林盘中的农舍。在近郊农村随处可见的乡间别墅在这里却看不到。凌乱的自建房基本还是老旧的土坯房,因为三条河在此汇合,每到汛期这里必定是水灾的重灾区。所以当地村民也没有心思修建新房,连庄家都在每年的汛期被洪水洗劫的寸草不留,所以,当地青壮年几乎都出去打工,留守的老人和小孩就成了盐官乡的主要居民。
把车停在路边,苏易下车沿着乡村小路往里走。小陈跟在后面,有点好奇地看着林盘中的那些土坯房,门窗破旧甚至破损,一些老人坐在门前的院坝里晒太阳,院坝还是原生态的土坝子,晒太阳的老人看到苏易和小陈,浑浊的眼神有了一点亮光,猜测着是谁家来了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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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苏易现在住的屋顶是都市的贫民窟,那这里可以说是穿越到了五十年前。
走到一个石砌的老码头,这里还留着今年汛期洪水肆虐的痕迹。没有河堤,水退后露出的河床上有一些卵石和树木。苏易站在岸边,用手机搜索这里汛期的照片。
苏易在手机上搜索这三条河的基本数据。发现这三条河只在这次改造区域才没有河堤,而其他流域却已经经过整治,也就是说,只有盐官乡这一段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进行河堤整治,这个问题也一直是盐官乡难以脱贫的根本原因。即使是传统的农业,也无法正常发展,更何况其他业态。而这一段没有改造的长度官方提供的数据是5。7公里,平常最宽的地方大约120米,最窄的地方大约60米。而汛期,最宽的地方可以达到近300米。
泡在水中的树木和房屋,政府发放救灾物质,被洪水淹没的农田,在河水中的家畜……
苏易站在河边,怎么也无法把自己在概规中的画面和这里重叠起来。他仿佛明白了政府为什么会用这个区域的改造来试点PPP模式。
治水,才是这个项目的关键。水患不除,什么业态都无法植入,十万平米的建筑体量,却要承担浩大的治水工程,而如果仅仅是治水,这笔投入仅仅是保证地面物业能正常运营,而靠营收根本无法实现资本的快速退出。
而史料记载,宋朝的时候,朝廷支持和发展茶马交易,设立了茶马互市,这里就是当时茶马互市水路的第一站。当时河面上有一座石桥横跨两岸,因朝廷在此设置盐官(其实就是税官)而得名。后来,那座石桥损毁,而显石桥沿河岸边的码头却保存到了现在,虽然也严重损毁,如果不查资料,很难想象出这里曾经是热闹的茶马古市和水运码头。最初这里没有正式命名,在朝廷的幅员资料中,属于不入籍的地方,这种地方,有点像曾经的三不管地区。而在民间,都把这里叫盐官桥码头,史料中也就沿用了这个名称。
在人民公社时期,这里曾叫跃进公社,后来撤销公社恢复乡镇,因为桥没了,就正式命名为盐官乡。
苏易沿着河边慢慢地走着,想象着盐官桥码头当年的情景。渐渐地,脑子里有了一幅画面:
一座石桥横跨两岸,江面上是穿梭的船只,码头泊着商船,而岸边是集市,往来的人们,或肩挑、或背扛、或推车、总之,繁荣而热闹。盐官在官亭里办理税银的计算和征收。
苏易的目光从河面转向河岸两边,错落的林盘中有炊烟升起,如果不是刚才从那边走过,苏易眼前的是一幅诗意田园的画面。
石桥、老码头、古集市、林盘
……
苏易的心中有了一些朦胧的画面。
已经是中午,苏易对小陈说:“我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回到小街,苏易看着昏暗的乡村菜饭馆门上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