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益桓视线从婉宁身上移开,看了一眼在那里一本正经喝着茶的好酒好肉,再次开口。“起来吧,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婉宁忙不迭地起身,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眨了两下,悄悄地睨傅益桓一眼默默地后退。脸上刚才的慌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喜色。傅益桓喝着茶,眼睛的余光瞄到这小丫头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婉宁刚进这院子时,给人一种乖巧老实的印象。许是处的时间长了,胆子也愈发的大了,有的时候甚至能擅作主张。傅益桓剑眉微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宅中的雕虫小技既然知道,你又何必恼呢?”楚漓端起茶壶给傅益桓斟一杯茶,劝慰道。“你也知道这是后宅的手段,若是我将这人娶进门来,后宅岂能安宁?”这下子楚漓无话可说了。女人善妒是常有的,但是还没有过门,就想着方法要处置未来夫君身边的人,也是确实少见。今日这事上不得台面,周家姑娘手伸得确实有些太长了。傅益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两下,眼尾微微向上挑了挑。“今日她是在试探我,想看看我能不能为她处置了婉宁。”“有些太过自大了。”楚漓附和。想周大人在官场上十分圆滑,一直保持中立,这才让五皇子迫不得已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拉拢他。谁知道生的姑娘倒是个蠢笨的。楚漓摇摇头,视线若有若无瞟向好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问声之雅意。楚漓和傅益桓在一起时间久,知道好友恐怕心里有了想法。放下茶盏,傅益桓冷哼一声,“殿下只是想让我拉拢周家,可是周家的女儿并非只有她一个。”“你的意思是?”楚漓一怔。傅益桓挑眉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不可?”“你应该知道嫡庶有别,这周疏影可是嫡出长女,你觉得那老狐狸能同意?”“哼!这恐怕由不得他不同意。”五皇子妃的这场生辰宴看戏喝酒一样不少。可是再久,也终有散场的时候。离去的时候,傅益桓在门口一安静的地方停下。婉宁和天璇一起去将马车牵出来。可就在这时,有个丫鬟慌忙来到傅益桓面前,左右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便轻声开口,“可是景大公子?”傅益桓扫了这丫头一眼,眉头微皱,似乎不认识这个丫鬟?傅益桓这神情让人丫鬟明白自己没有认错人,没有多说什么,把手中的帕子塞到傅益桓手中。丫鬟不再多留,快步离开。傅益桓满脸狐疑,将帕子展开,看到里面竟然有一张纸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傅益桓面色微怔。原来竟然有人将刚才周疏影陷害婉宁的过程全都写下来。这字迹傅益桓并不认识,而且下面没有落款。疑惑地他把那帕子又翻一下,这才发现在角落里绣着两个字。周三。抬手摁了摁眉心,傅益桓猜测,难道是周家三姑娘?两指尖轻轻地捏着这帕子,手感细腻,明显的是女儿家用的。傅益桓好奇心大起,不知道这周家三姑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此时人来人往,傅益桓回过神来,便把那帕子团团塞入衣袖之中。很快马车便被牵出来,因着五皇子中毒身子还没有痊愈,便由他身边的人亲自送人。元禄当着众人的面对傅益桓一拱手。“小景大人慢走。五皇子见您喜欢芙蓉脆鱼糕,特命奴才装了些给您带回去。殿下嘱咐小景大人闲暇的时候来府上,殿下还想着同你一起下棋聊天呢。”热情的态度让众人侧目,也明白五皇子待傅益桓的不同。傅益桓面色微淡,接过食盒顺手递给身后的人。“有劳殿下挂怀,不过元禄公公,这小字可以不用。”傅益桓淡淡的话听在众人耳中皆是一愣。父子同朝为官,通常会以这种方法来区分。傅益桓这么这样说分明是划清界限。看样子那傅家不和的话可能并非传言。正赶得比较巧的是王氏马车就在不远处,听了这话愤恨地用手紧绞帕子。不用说她也知道因为这小贱人的话她又要受着旁人指点了。不理会旁人的言论,傅益桓转身上了马车。婉宁本想坐在外边,却被傅益桓一把拉进了车厢内。察觉到公子隐隐的怒气,婉宁坐在马车的角落。看人现在安静得像只鹌鹑,没有了刚才倔强的模样,傅益桓抬手压了压眉心。“吃罢!”傅益桓指了指面前的食盒。婉宁察觉到傅益桓的不悦,小声开口,“公子,这可是五皇子赏赐给你的。”“那本公子又赏给你了。”婉宁好看的桃花眼微眨几下,慢慢地打开食盒。看到内里装的糕点是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宴会上,做奴婢的伺候主子。主子可以吃吃喝喝,而他们则是在一旁守候着,说不饿那是假的。又悄悄地瞄傅益桓一眼,见对方闭目养神,便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吃着。傅益桓睁眼,就看到婉宁一只手端着帕子,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糕点慢慢地吃着。两边腮帮一鼓鼓的,像极了偷吃的小松鼠。莫名地傅益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不自觉地伸出来,竟然直奔着婉宁的脸颊而去。察觉到一阵幽香,婉宁一愣,脸则是被傅益桓捏住。傅益桓只是想逗逗她所以并没有力。婉宁没有察觉到疼,鼻子耸了耸,视线向下,想要寻找那一炷香的出处。马车摇晃一下,外面传来天璇的声音,主子没事吧?前面刚才冲出个人,小心躲闪,这才让马车摇晃。“没事,继续吧。”傅益桓收回手,咳嗽一声。有些懊恼自己在婉宁面前竟然有时会控制不住情绪。随着傅益桓的动作,鼻尖的那一炷香消失。婉宁下意识地望向傅益桓的袖口处。见她眼睛滴溜溜转似乎在寻找什么,傅益桓挑眉。“有事?”“没!”婉宁摇头。“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