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好些天才知道蒋小朝的名字是他们给取的。
两位老人家没什么亲人了,彼此相互照应,蒋汉待他们也有几分尊敬。
他们尤其喜欢蒋小朝,买糖饼留着就等蒋小朝过来时给他吃,看待胡瑶的目光也是和蔼柔善。
因为他们老是留有好吃的给蒋小朝,他每天可开心了,多少都会跑去那一两趟。
胡瑶去找他接他,接触的次数多了,关系也熟络了。
有时店里忙起来,胡瑶也会帮忙一起卖酒。
“小瑶认得那么多字啊。”刘奶奶略微惊讶笑着说。
酒铺里一般都是刘奶奶收钱记账,刘爷爷给人打酒装酒。
胡瑶借了清单纸条自然地去装酒,可见的是识字的。
她的身世刘奶奶他们也清楚,乡下姑娘被送去念书有文化的着实不多。
胡瑶神色一顿,垂眸轻声:“跟知青学过一年多,认得几个而已。”
刘奶奶却是很开心:“姑娘家识多些字好,要不是早那些年外乱动荡,咱们国家不知有多好,孩子们都能念书上学有好日子过。”
“从前阿汉就不喜欢去学校,他娘他爹整日的提着棍子拧他耳朵赶他去。”刘奶奶说着说着,又说起一些旧事来,好笑不已。
刘奶奶的儿媳妇跟蒋汉的娘是好姐妹,刘家当年在镇上也是有名头的人家,后来境遇不好,遭受举报迫害,一家子被分散下放,刘奶奶跟刘爷爷倒是就近去了桃湾村,也就是蒋家的村子。
蒋汉他娘因为姐妹关系,一直对两位老人家多加照顾。
之后她跟蒋汉的爹得了重病去世了,蒋汉年岁小,他们二老一少的也说的上是相互照顾。
后来刘家得到平反,刘家人也只剩下他们二老了,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也将蒋汉当成了自个孙子一样。
当初蒋汉开窍将胡瑶带回来,他们还挺替他开心的,随之知道胡瑶的情况,又有些忧愁,好在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胡瑶好了,蒋汉也不像当初那样不着调了,他们看着也开心。
“阿汉爹娘在的时候,他不喜欢读书,后来他爹娘不在了,学校也不收他了,我跟你刘爷爷啊,就抽空教他,他比好些孩子都聪慧,一点就明,哪是像老师经常投诉说的那样蠢笨,只不过先前没那个念书的心思。”
“小瑶别觉得阿汉太不好,他七八岁就没爹娘护着了,家里头就他一个人,别个有点血缘的亲戚没人愿意管他,还想抢他房子,他不蛮狠些,哪过得下去,人吃人的事儿可多着。”
“他是着紧你跟小朝的,你别听外边的人胡说八道,阿汉混账事儿是有做过不少,不过他可没乱招过小姑娘。”
“他小时候还跟他娘说他以后娶媳妇儿一定要娶个脾气好的,不会拧他耳朵的。”说到这,刘奶奶回忆过往,又是忍不住失笑。
蒋汉他娘是个辣性子的,连蒋汉他爹都管得服服帖帖的,蒋汉成天被她拧耳朵,又觉得他爹可怜,就嚷着说他以后不要娶像他娘这样的媳妇儿,他娘听了倒也是笑了,说哪个乖巧的姑娘能嫁给他,要真有,他们家祖坟都冒青烟了,让他对媳妇儿好点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汉也真娶着了一个好媳妇儿,儿子也有了,但蒋父蒋母却瞧不见了。
人生处处是遗憾,生老病死,亲人离去,刻刻都有变故,刘奶奶跟刘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儿也遭遇过了,现下已经看透看淡,只盼健康平安。
胡瑶是个好姑娘,蒋汉能有她这么一个好媳妇儿,何尝不是他的福气。
她性子温柔娴静,待人耐心包容,正好调和了蒋汉那躁脾性。
刘奶奶觉得自己是没看错的,蒋汉对胡瑶,哪能没有喜欢,不然就他那性子,能忍磕傻了脑子的她四年才怪!他对胡瑶也是嘴硬心软,让不得人受欺负。
他自个倒是混得常把人欺负,又是凶又是训的,媳妇儿是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软和些,本来在外边名声就不好了,还这样,能不把人给吓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