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潜真心觉得,有些人啊,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
阳台窗边一片小植物的绿意,阳光照映叶氤那张透明、可怜、惹人心疼的小脸——呵,要是换成是老娘当初有你这么一张脸,有你这么一把好牌,早就翻云覆雨、风生水起、要什么有什么了!
还用得着那么辛苦,一步一步忍辱负重挨到现在?
斜眼瞧了瞧镜子。
不过,反正镜子里面的那张精致的脸,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比叶氤差了。
想起曾几何时,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起眼、没人在意。默默羡慕叶氤能被大少爷各种捧在手心怕化了,就连万人迷朱凌都在人群之中被他那特有的青涩、无辜的气息吸引。
然而,这世道……果然有得必有失啊。
看吧?从头到尾被保护、娇惯得那么好,一点点委屈都没受过。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还是那么任性、幼稚,可笑又没心没肺。把旁人羡慕不来的人生作得一塌糊涂还不知道反省,还有脸在这委委屈屈、哭哭啼啼。
底层人民是服气的。
“小叶子,黎未都他……真的有那么不好?”
沈潜最不明白的就是这点。
朱凌确实与众不同、确实诱惑、确实有一种罂粟花般叫人望之迷乱的独特气质。
但要说起那位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的黎大少,其实也是一直都有好多人偷偷倾慕、崇拜着的。
只不过,人家毕竟豪门公子难以高攀,又总是一脸严肃冷淡。再者所有人都知道他眼里只有叶氤一个,也就纷纷不太愿意自讨没趣罢了。
沈潜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觉得叶氤脸上大写着“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可能至今不知道吧,当年在学校羡慕、嫉妒他命好,背地里扎他小纸人的究竟有多少。
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能有他这独一无二的机会,能落到被黎未都宠着护着,肯定都会想尽各种手段、使出浑身解数疯狂笼络金主的呀。也就这叶氤邪门,居然抖抖羽毛、伸伸小短腿儿,就把金主给踹了!
无法理解。在沈潜看来这简直就像是疯人院刚放出来的神经病,正拿着整麻袋整麻袋的钱,站在顶楼往下疯狂撒币!
然而,叶氤却很有自己的道理。
“潜潜你又不知道!黎未都总是管着我,烦都烦死了!性子又抑郁、有时候又神叨叨的,跟他在一起好压抑,一点都不开心!你知道跟他在一起时是每个小时!每个小时都能看到他发过来的‘问候’短信,我简直是……”
“行行行!”沈潜连忙打断,懒得听他抱怨这些有的没的。
“好歹人从来没欺负过你对不对?给你资源、什么都给你了对不对?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你对不对?这些好处占着有什么不好——在朱凌那边没给你百分百的承诺之前,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分手的啊!现在搞得自己多被动,还得回头求人家!”
“又不是我自己想求他的~”叶氤扁起嘴。
“我还不想让朱凌回来之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呢,要是朱凌知道我还跟黎未都联系着,恐怕会生气……”
“拜托,小叶子!醒醒!睁开眼睛看看,黎未都一不捧着你,你最近资源都成啥样了!等朱凌三个月回来,看到你糊穿地心,才真的不会要你了好吗!”
“……”
“你真的觉得闪闪发光的小明星叶氤,和没收入吃白食的小可爱叶氤,在朱凌眼中能是一样的吗?你问问你自己,他有那么爱你吗?能爱到那种不计较世俗的地步吗?”
“现在的形势真的很严峻——你眼前一场恶仗!可你居然、唉!居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想打,我也真想给你跪了!”
叶氤疑惑地看着眼前人夸张的呼天抢地,弱弱眨了眨大眼睛:“可是潜潜……咱们前几天不、不是已经做了准备么?”
……
前几天,在沈潜的授意下,叶氤打电话联系了朱凌老家的许多亲戚。
告知了他们朱凌已经离婚的事情,并且按照指示,添油加醋地表示朱凌把房子、车子,还有好多存款都给了纪锴。
朱凌家的亲戚们原来多半四散在外省,在朱凌红了以后,纷纷沾光搬进S市,一群人都不怎么自觉,整天总能冒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破事麻烦朱凌,经常没事也能搅出事端来。
于是,如此一个消息,简直像是饼铛里扔了手榴弹一样在亲戚群中炸开了锅。
相约见面的餐厅,三姑六婆自四面八方陆续登场,一大家子亲戚七嘴八舌脸红脖子粗,在包间里声讨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