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身上。
小宝怒道:“真是欺人太甚,这姑娘都赎身了,你们还不放过她,不就五千两银子吗,我替她给了,你们让他们走。”
红姨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你拿五千两出来看看。”
小宝刚想豪气地甩钱,猛然再次想起自已没钱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怀恩淡道:“把他们都杀了就行了。”说着就拔出了剑。
红姨大惊失色,戒备地看着这带着斗笠的人,“你敢,脉脉和这臭账房的家底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今天你敢动我,明天我让他们老家的人陪葬。”
小宝一把按住怀恩的手。怀恩要杀他们易如反掌,可那解决不了问题,他们现在救了这对有情人,却无法妥善安排他们,反而给他们做下仇家,后患无穷,他道:“咱们别打打杀杀的,和气生财,我现在是没钱,但明天就能凑出钱来。”
红姨大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呀,万一你下辈子都凑不出钱来呢。花魁之争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脉脉是我们的头牌,她不去,这节骨眼儿我找谁顶她去,那就是砸我红院招牌!”
小宝看了一眼脉脉那张神似小雨的脸,一咬牙,“我能找到个比她还美的。”
红姨翻了白眼,“小小年纪,吹牛不打草稿,一会儿说自已有五千两银子,一会儿说能在邕州找到比脉脉还美的姑娘,呸!”她指挥家丁,“把人带走。”
小宝气得踢翻一张桌子,一把掀开了怀恩斗笠上的黑纱,“人就在这里!”
怀恩愣了愣,皱眉看了小宝一眼,低声道:“胡闹。”
小宝缩了缩脖子,想反悔也晚了,整个茶社里的人,看怀恩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反应,跟他当年第一次看到怀恩时一模一样。
红姨张了张嘴,“哎呀,这、这不会是男子吧?”她生平所见美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却从未见过一张脸能如此倾国倾城,只是这人身形比之女子就高了一些,再加上打扮……
“我家小姐男扮女装,出门在外图方便,你有意见?”
“没、没有,你若愿意代替脉脉去选花魁,我便放他们走,不过那奖金……”
“奖金全部归你。”
红姨大喜过望,“那太好了,咱们赶紧梳妆吧。”
怀恩冷冷瞪了她一眼。
红姨竟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
小宝眼神流露哀求,“怀恩,你配合一下,求你了,那姑娘太像小雨,我不忍心……”
怀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红姨叫人带来了华服、胭脂、头饰,把怀恩快速装扮好,匆匆送去了秀台。同时,红姨也依约放走了脉脉和账房。
赏花大会正式开始了,秀台周围的街道水泄不通、人山人海。邕州各大妓院的头牌,婀娜地一一走上秀台,美人脸上均蒙着轻纱,吊足了看客的胃口。美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表演才艺,有的唱歌、有的献舞、有的弹琴,表演完了,便掀开轻纱。一时间百花斗艳,万种风情,看得观众如痴如醉。
最后,便轮到红院头牌脉脉。早有传闻说脉脉是邕州第一美人,只是鲜少有人见过,将她作为压轴,倒也不负盛名。众人从台下望去,只觉“脉脉”身材竟如此修长,还没来得及看仔细,“脉脉”突然从华服中抽出佩剑,原地舞起了剑,台下顿时鸦雀无声。这女子秀才艺,无非是歌舞诗绣、琴棋书画,哪见过青楼女子会舞剑的?而且那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看得众人无不叫好。舞毕,众人屏住呼吸,翘首以盼,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究竟生的怎样一副姿容。
“脉脉”利落地掀开了脸上的轻纱。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看直了。那远山般的眉黛,那潭水般深邃的黑眸,那朱砂般嫣红的唇,每一处五官都精巧绝艳到了极致,世间竟有这样的绝色!
突然,台下有人叫了一声,“邕州花魁,当之莫属!”
“邕州花魁,当之莫属!”叫喊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小宝松了口气,看着台上的怀恩,不免有几分骄傲。
那天的花魁头衔,毫无意外地落入了红院,红姨春风得意,喜不自胜。
下了秀台,怀恩拉起小宝就想走,可赵员外带着人拦住了他们,笑眯眯地说:“脉脉姑娘别急着走,老夫想请脉脉姑娘到府上陪陪我远道而来的贵客,可好?”
怀恩眯起眼睛,小宝急道:“不去,我们还有事。”
赵员外脸色一沉,“难道要怠慢我的贵客?”
小宝刚想发作,怀恩冷道:“好,我去。”
赵员外喜道:“请。”
俩人坐上轿子,往员外府行去,小宝惴惴不安,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