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正事,尽管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与布里亚家族的商务洽谈,他们却没有要在布里亚家族地盘下榻的意思,正好彭格列好赖也是世界第一黑手党,名下酒店业也搞得如火如荼,想给自己找个睡觉的地方还是可以。
别的不提,芝加哥可不是什么安稳闲适的养老宝地,此地人才辈出,出两个胆大的无差别犯人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仇富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在布里亚家族的地盘出了什么事云宫律都不知道怎么替他们圆。
家族负责人显然很明白这一点,表示商务洽谈后会好好地尽一尽地主之谊。
洽谈前就算了,布里亚还没那么多脑袋够人才们嚯嚯。
一切事务都在稳步推进之中,彭格列酒店高层套房中的落地窗足以俯瞰这座摩登都市,配上一杯红酒显然是极好的。
可惜云宫律是没这个兴致了,他坐在窗前眼神游离的欣赏着夜晚的霓虹景色,唇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浅淡了些。
房间内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听不见,柔软的地毯足够吸收一切细微声响,在这样的深夜,孤独感似乎总是不请自来。
云宫律眨了眨眼。
一切的一切之后,勾心斗角的考量和任务排列的安排完成,云宫律终于腾出空来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情。
他想了想,安室透怎么样了。
他唇角翘了翘,眼神中却闪过几分凉意,拨通安室透的电话号码。
“晚上好,透君。”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分明,云宫律低垂着眼睫,漂亮的紫色眼睛中情绪翻涌,那是无人可以解析的庞大计量。
“哦,是吗?”
咬文嚼字细软,云宫律的声线粘上点蜜糖,莫名的有些虚情假意,他吃吃的笑了两声以示对情人的嘲笑,随即轻声说道:“……我认识很不错的裁缝。”
彷若叹息的话语尾音落地,就像是法庭之上审判官敲下的裁定槌,无从治愈的审判就此落下帷幕。
“是萨维尔街的哦。”
法外开恩是最难乞得的恩典,不靠谱的审判长先生眸光闪烁,其中跳动着无从熄灭的火焰。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我亲爱的嫌疑人先生。
*
安室透的目的地和云宫律所在地不说巧合至极,也得说毫不相关。
位于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与芝加哥唯一称得上重合点的,大概就是那同样居高不下的犯罪率?
不算多么好笑的冷笑话后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落地洛杉矶后贝尔摩德便和他分道扬镳,克里斯·温亚德社交出入的名利场没有需要他出席的必要,况且工藤有希子定居于此,他可不想和这位打上照面。
神秘主义者的特质当然包括避免非必要的社交,况且安室透本来也不是什么贝尔摩德的执事。
他有着一些更加重要,更加惹人注目的任务。
夜晚的洛杉矶市区鱼龙混杂,安室透熟门熟路的推开一扇通往地下酒吧的门扉,越是往下喧闹的动静就越大。
“Hey,buddy,whatcanIgetyou(嘿兄弟,要来点什么?)”
坐在吧台后身穿酒保服的侍者热情的招呼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听的安室透略略皱眉,最后还是在木质的台前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界儿坐下。
“Acupofscrewdriver。(一杯螺丝起子。)”
安室透故意将声音压的低了些,吃力的发音听着仿佛一个初来乍到的外籍人士,故作娴熟的点酒却正好点了一杯堪称温柔的品类,像极了一只虚张声势的待宰肥羊。
白色打底外的黑色连帽衫上领标上翻,恰恰是最近正好时兴的潮牌品类,价格不菲,芙莎绘的logo在黑色鸭舌帽上明目张胆的拓印着,没被掖进帽子里的金发零零落落的漏下几缕,金色发尾光泽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