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被叫破本名是心头不可避免的一跳,但至少安室透的表面仍是滴水不漏,他看着与他距离不超过十米的前同事,语气捉摸不定。
“就是不知道,现在称呼你为库拉索还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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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强调并补充,洛杉矶是一个犯罪率居高不下,并且没有明确龙头势力的城市。
滋养罪恶生长的土壤造就了此地暴力事件的层出不穷,深夜的街道上罕有人至,因此这处阴暗小巷的故人叙旧根本没有更多人士听见。
安室透打量着站在几步之外的库拉索,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人身上展现的奇迹简直是肉眼可见。
曾经在组织中阴郁孤僻的人儿如今唇角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同安室透相对而立是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蓝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凛然,一个优秀的情报贩子永远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但此刻还远不到用到的时候,于是安室透又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在彭格列的生活还好吗?”
“诶,相当不错呢。”
库拉索弯着眉眼,不论怎么看都是一派欣然之态,她随口回复后转而询问道:“说起来,最近组织里怎么样了呢,gin不会还在整天揪老鼠抓卧底吧。”
安室透:“……”
这不是非要把天聊死吗,老鼠本鼠如是腹诽道。
“不然呢。”
安室透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我的肩膀前两天才被他的子弹招待过呢,你觉得呢。”
库拉索则是眨了眨眼睛:“……不过非要说的话,琴酒这样神经质还真是事出有因呢,毕竟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名单的长度根本就非常不合理嘛。”
这样说着,她又转过头来挤兑安室透,带着曾经在组织里根本没有的莫名活泼:“这样的质疑,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受着吧,降谷先生。”
安室透反倒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刚刚就想问呢,你口中的降谷零是谁呢。”
库拉索:“……”
这下换她被噎住了。
安室透笑了笑,继续说道:“就像我依旧称呼你为库拉索,你同样也可以称呼我为波本……如果感觉别扭,称呼我为安室透也不是不可以。”
“但还请不要用陌生的名字称呼我,实在是…”
他顿了顿,这才轻声将话语最后的几个字吐露:“有点别扭呢。”
沉默在两人之间不断蔓延,安室透却全然没有弥补之意——哪怕库拉索已然叛逃,对他的卧底生涯起不到什么刻骨铭心的作用,但不应该承认的东西就应该毅然决然的否定掉,绝不给自己留下不应该的麻烦。
库拉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用一种几乎是败给他的语气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安室先生。”
“那么进入正题吧,就当是满足我小小的好奇心。”
库拉索歪了歪头,指间的宝石戒指隐隐生辉,她的声音中涌动着某种探究,或许还有些恶意也说不定:“我很好奇,波本,你是怎么做到在碰到那些人的底细时全身而退呢。”
她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却又裹着不可言说的旧日血泪,哪怕已经跨向了未来,也没有做到对曾经的苦难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