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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舸抬眸,目光仿佛化作实质,一寸寸自他的躯体上抚过。
他一定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如雕塑般的肌肉寸寸缩紧,带着某种微妙的涨动与燥意,好似冰雪外壳之下有岩浆在流淌。
冷色的白让他看起来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他的咒印却艳丽到令人难以想象,那朵玫瑰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颤抖而颤抖。这令姜明舸生出了些许错觉,好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玫瑰的根系深深地埋入他的血肉,无数触须都与他的神经紧紧地相连。
姜明舸可以想象,他的身体蕴含着多么峥嵘的劲力,拿他做什么都可以……做家具、做玩具、做工具。
有谁能拒绝手中拥有一个永远逆来顺受、捏圆搓扁的人么?
姜明舸想,或许很少有人能真正拒绝。
“吸烟有害健康”这句宣传语之所以能传播全国,是因为吸烟的人实在太多了。做不到的事情才需要反反复复地去强调,能轻易做到的事情有什么好呼吁宣传的?
“平等、尊重、自由。”
人的本性之中的确有恶念的。
否则的话,为什么有的父母就像是对待奴隶一样的控制自己的子女?为什么要没收家佣的护照和证件?为什么演艺圈会爆出让助理睡走廊睡厕所的新闻?
得到了一点支配他人的权力,就立刻尝到甜头,审判、折磨、打压、跪式服务……人的本性之中的确存在恶的部分。
更何况……
有谁能拒绝驯服一头阴森危险的野兽?
有句古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句话放在现在的情况之下虽然不是很合适,但是却精准的描述出了人喜欢追求刺激的本质。
驯服一只温顺的小马、和驯服一匹能杀人的烈马比起来,当然是后者更刺激。
姜明舸的性格弱点也正在于此,她原本就是会因为危险而兴奋的家伙。
但她停止对自己劣根性剖析的速度,就和她变脸的速度一样快。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变成了一滩融化的牛奶,从折叠椅上下去一半,双腿顺势伸直,把自己坤成长长的猫条,那种如云朵儿一样松弛的气息,立刻随之而四散开来,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舒展着。
雪祁修长稳定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姜明舸问:“你不是人,对吧?”
雪祁默然良久,嘶哑地说:“吸血鬼。”
姜明舸挑了一下眉——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姜明舸:“以人血为食?动物血行么?”
雪祁并没有回答,他的瞳孔又缓缓扩大,身上那种半坏不坏的机器感又重新占了上风,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根本什么也没看。
姜明舸一看他这样子,就有点忍不住想要戳戳他的开机键,于是故意说:“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么?”
但他没开机。
姜明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算了,我困了,你通过考察了,可以出来了,门我开着,你请自便。”
说着,她就好像对他完全失去了兴趣一样,风风火火、站起来转身就走,猫儿龙喵喵两声,游到了她肩膀上充当围脖,差点把她压成高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