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隐瞒视听,所图何事?
“沈卿,好大的本事!”目光落在呈上的脉案上,竟连太医都能收买了,宋稷捏紧桌沿,神色沉郁,举目四望,竟觉这前朝后宫无依可靠。
连沈言都起了异心,与外族勾结。
外族,脑海里忽的想起一个人,瑞眼微眯,别的敌对关系可能是装的,可这胯。下之辱,黑沉的脸骤然放晴。
驱狼吞虎,一箭双雕。
东厂,又不是非沈言不可!
*
然而,沈言是真的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短短时日,急剧恶化。
清瘦纤弱的男人躺在床上,厚重的几叠被褥遮掩了身躯,四周仔细压的严实,只露出头部。
本就苍白瘦削的脸,仿若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隐隐透着灰暗。
对上侍女期冀担忧的目光,府医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叹,“得把热先发出来。”蘸笔拟药方。
斟酌一番,还是下了猛剂。
紧绷的精神徒然一松,本就残破的身体便就撑不住了。最后一幕,是下人们惊慌惶恐的神色,人声嘈杂。
好冷。
男人双眼紧闭,眼皮下,眼球急剧转动,眉头紧蹙,纤长的睫毛不安颤动,似陷入了更深的梦魇。
意识昏沉。
“有想过,洗脱冤屈以后做什么吗?”侧身,纤臂搂着劲腰,沈言双眼微阖,声音慵懒。
平躺在床上,为着对方那句回家的话弄的心神不宁,冰冷的手按在腰上,忽冷忽热,硬是靠在肩头的男人寒冷如冰,季山河叹气,转身,把人拉进怀里,反卷被褥边角,压实。
小腿压住冰冷的脚,捂了捂。
没有反问对方为何笃定他是无辜的,被人信任,还是被沈言信任,季山河心头微乱。
“自然是回漠北。”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男人怀里,浑身似乎暖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回答,沈言垂头,埋在脖颈间,睫毛微垂,敛去眼底的神色,“嗯。”
“不用思考那么多复杂的关系,得罪了这个,还是怠慢了那个。”稍稍敞开了心胸,季山河神色放空。
反正在沈言面前,他完全无所遁形。
胜者活,败者死,闲暇下来,亦是为准备下次作战,只争朝夕。总比朝堂倾轧,便是死了,也不知为何。
可是,眸光微乱,低头,看向男人的发旋,发呆,他走了,沈言,怎么办?
“不会疲惫吗?眼睁睁看着蛮狄劫掠而去,徒留满城狼藉,听着耳边哀嚎,金戈交加,血溅三尺。无能为力的挫败。”说着,沈言又觉得这番描述苍白无力,像辞藻华丽的文章,泛泛而谈,空洞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