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舜英赶紧过去帮她,李兴蓉将那只没拉屎的母鸡递到姚舜英手上,然后举起空出来的那只手,一巴掌拍在那只拉屎的母鸡身上,咬牙骂道:“我叫你在我身上拉屎,打死你个腌?东西!”
她连拍了几巴掌下去,那母鸡被打得惨叫不止。姚舜英听得胆战心惊,生怕她把那母鸡活活打死。赶紧过去劝道:“蓉姐姐,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你把它给我,你去换下裙子吧。”
李氏已将鸡笼里的鸡全放了出来,又撒了好大几把秕谷在鸡笼前,然后愉快地看着鸡群争抢。听到姚舜英着急的声音,李氏呵呵笑道:“英娘别担心,这样几巴掌是打不死的。”
李兴蓉见自己鸡屎上身,自家祖母还在笑,内心大为不满,撅着嘴巴道:“都怪祖母,好好地要人家捉着这只臭鸡干什么!”
李氏道:“这两只母鸡几次抱蛋,出的小鸡都很少,每次白白浪费鸡蛋,不如别让它们抱蛋。”
李兴蓉道:“可它们眼下这迷迷糊糊,一心想敷窝的样子,你不让它抱它也不下蛋啊。”
李氏道:“所以要想法子弄醒它。”
“弄醒?”姚舜英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弄醒?”“总不能打醒吧,再打下去就打死了。”李兴蓉显然也不明白,不解地看着李氏。
“蓉娘你和英娘把这两只鸡带到溪水边,你娘不是在那洗衣服吗?让你娘用冷水淹,只要不淹死时间久一点都不打紧。冷水淹了一阵过后,它就不是一副想抱蛋的样子了,过得两三天自然就下蛋了。”
竟然可以这样做,姚舜英觉得很吃惊。“真的啊,祖母从谁那里学来的法子,管用不?”感到吃惊的不只是姚舜英一人,李兴蓉也嘴巴大张。
“自然是从我娘那儿学来的。赶紧去你们两个,蓉娘顺便把你身上的鸡屎在溪边洗一洗。”李氏挥手让两人快走,“别耽搁,好了赶紧回家吃早饭。蓉娘看好你英妹妹,仔细别跌溪里去了。”
奉上命名正言顺地虐待动物,这对于姚舜英还是李兴蓉都是头一遭,两个人都感到新奇又忐忑,就怕把握不好真让这两只倒霉的母鸡见了阎王。但想着有王氏把关,又觉得心里有底。
李兴蓉更是不怀好意地盯着手中的母鸡,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公报私仇她就兴奋不已。
姚舜英跟着李兴蓉疾步赶往溪边,十四岁的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李兴蓉侧着身子努力遮掩着有鸡屎的那一边。幸好从家里至溪边路比较近,只经过三四户人家,大清早的路上人也不多。
两个人走到溪边的时候,王氏已经将一大担子衣服都清洗好了,正在挽扁担绳子。李兴蓉赶紧喊她慢点走,然后举着手中的母鸡传达了李氏的指示。王氏一点也不吃惊地接过姚舜英手中的母鸡,估计以前曾经干过这事儿。
李兴蓉可不愿意放弃公报私仇的机会,借口学习就是不放开手中的可怜虫。不顾母鸡的亡命挣扎,依葫芦画瓢地跟着王氏将母鸡脖子按入水中。
母鸡面临生死关头,自然是亡命挣扎,起先还双腿乱踢,翅膀煽动,过了一阵就没动静了,这时候王氏会赶紧将母鸡提起来。稍过片刻母鸡眼睛睁开,又开始挣扎起来,然后又按下去。姚舜英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老大不忍。
母女两个如此再三折腾了好一通,王氏才说可以了。李兴蓉将母鸡给姚舜英提着,自己矮身洗着裙子上的鸡屎。
王氏不留神看过去,见女儿额头的刘海焦干发枯,分明是被火烧着了。赶紧问缘由,李兴蓉说了经过,然后小声嘀咕道:“咱家这么多人,竟然还要烧湿柴,说出去人家都要笑掉大牙。都怪三婶耍滑偷懒!”
正好有别家的媳妇来溪边洗衣服,王氏生怕别人听到,狠狠瞪了女儿一样,低声喝道:“女孩子家家的,胡说些什么!还不是你自己蠢笨,烧个火都不会。往后再不仔细些,看破了相谁家后生会娶你!”
李兴蓉愤然道:“烧火我还不会,明明就是那柴不好。哼,没人娶我正好不嫁,做一辈子老姑娘!”
“这妮子就是欠打!嘴巴怎么这么尖,回回要和大人顶嘴!”王氏听到最后一句,很不高兴,抬手欲打。李兴蓉见状,哧溜一下跑一边去了。
姚舜英很好奇李家三妯娌到底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可是当着王氏的面又不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