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阿蛮邀请秦婶跟自己一同回驿站的时候,她的笑容却明显一僵,紧接着乐呵呵推辞:“朝歌可不像在建安,渴了舀瓢山泉水,饿了去海里捞网鱼。这里的吃穿用度,各个都要钱,我如今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帮佣,管吃管住,每个月还能有些银钱傍身。只是这不能回去的太晚,叫主人家知道,恐怕差事就保不住了。”
阿蛮是个懂事的孩子,哪怕心中无限想要秦婶跟着自己一块儿,但看着对方局促而又带着歉意的神情,还是松开了手:“好,不过。”
她急切道:“婶子在哪户帮忙?总要告诉我,得空了我去看您。”
“千万别!”秦婶脱口而出,之后发现自己有些太僵硬了,赶紧补充:“你不知道,我在这家里规矩大,还是婶子来找你吧。反正驿站也大,好找。”
阿蛮眼尖,看到了她额前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纵使心中无限疑惑,也是她还是没问出口。
譬如,她怎的知道自己住在驿站?今晚是当真凑巧经过吗?还有,按照秦婶的说法,都来了好几日了,为何今日才来找自己。
过于善良的孩子,始于内心的自卑。
或许是因为自幼被遗弃的缘故,阿蛮的心中始终隐藏着那一份小小的不安。及时跟介琰的插科打诨,也永远是掌握了尺度的。她从不敢任性,因为害怕再一次的被人舍弃。
所以,纵然是在自幼疼爱她的秦婶面前,她也不敢轻易的敞开心扉。
“嗯。”
收拾好心情,阿蛮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秦婶一定要记得来看我啊,我还惦记着您的桃花糕呢。”
“鬼丫头,就知道吃。”秦婶弯着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这会儿可不成,不过婶子给你做些别的吃食,保证是朝歌没有的。”
阿蛮皱了皱鼻子,拌了个鬼脸:“那我就等着啦,秦婶没看,我都饿瘦了。”
“我瞧瞧。”妇人信以为真,当真拉过来转了个圈,仔细一看,在她略微圆润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不胖不瘦,倒是养的白了一些。对了,你师父给你的药,可还吃着?”
因为将她当做亲人,阿蛮并未瞒着:“哦,药在来的途中不慎丢失了。我写过书信问师父,不过师父说,这药我也吃的差不多,可以停了。”
“什么?”秦婶瞪大了眼睛:“丢了?”
“嗯。”她漫不经心道:“从建安一出来就丢在路上了,不过也怪了。”捂着心口,疑惑不解:“倒是一回都没发过,不然我怎会都不记得吃药呢。”
“坏了坏了。”
“秦婶,怎么了?”
秦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态度也敷衍起来:“哦,没什么。阿蛮,婶子出来太久了,要回去了。你且好好的待着,等着我得空了就来找你啊。”
说罢,竟然连细细告别都来不及,直接扭身急匆匆的就走了。
“哎!”
望着她慌乱的背影,阿蛮将话给咽了进去。
秦婶这是怎么了?
还有,先前和齐睿一起在那座富丽堂皇的小楼里,瞧见的那个熟悉身影,如今看起来,倒是跟秦婶十分相似呢。
揣着内心的不安,她转过身刚想要走,便感觉到脚下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下头一看,原来是齐睿的手。
呃,这个家伙,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