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家这边拿了欠条回家,隔天村里关于她上山采药赚着钱的事就传开了。
好些人眼红。
不过想到这是拿命赚到的钱,大多人眼红过后,又按部就班过自己的日子。
如今政策好,粮种好,日子比前些年好过多了,村里原本几个打猎的村民,平常往山里去的次数都少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当然也有钱不够多的原因。
要是知道冯宜家半个来月赚了二三百,都够娶个媳妇了,估计村里就有受不住诱惑行动的人了。
不管如何,此事后,村里人对待冯宜家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先看人不是如看狐狸精似的厌恶防备、就是如看小可怜似的怜悯同情。
现在眼里防备同情都少了许多,甚至有些人眼底还浮现着几分佩服。
走在村道上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冲她点头打招呼的人了。
冯宜家不在乎也没空关心别人对她的态度。
连日来都没下过雨,天干加高温蒸发,她分的那点半山坡上的玉米地,玉米叶子都蔫巴了。
幸好已经勉强能收获了,对产量影响不大。
回村的第二天,冯宜家难得没去采药,一大早就开始背着背篓去地里收玉米。
灵魂已经不干农活很多年,不过二十来岁的身体对各种农活都熟练得很。
双手伸出,一手抓住一个玉米棒子一扭,两声咔嚓同时响起,两个玉米被掰下来,一左一右分别扔进背着的背篓里,然后移步继续。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忽视脸上的汗水,看着还有几分赏心悦目。
只是偷偷跟过来的孟盛,见瘦弱的人儿背着沉甸甸挡了大半个身体的背篓,眼里心里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子一株接着一株,密密麻麻的立着。
如帐子般营造出相对隐密的空间。
孟盛进了玉米地,直接走到人身边,一手提过了冯宜家背上装了八分满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伸手帮着咔嚓咔嚓掰玉米。
玉米林子挡视线,可不挡声音。
冯宜家凑近人诧异的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孟盛手里动作不停,专注的瞧着要掰的玉米棒子轻哼:“过来干好事来了。
怕某人身体没好,再给累出毛病来!”
冯宜家心里感动又不安。
感动这哥们够义气,不安这行为要被人瞧见了传出去,他娘能上门骂得她狗血淋头。
邻里住着这么些天,天天听着两边的动静,冯宜家对年轻时候陈红杏的一张利嘴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伸手试图抢过背篓,急急道:“不用,我身体已经好了。
就几分地慢慢来就行。
早上听你娘安排你下地收豆子,快去吧,别耽误了,再回去挨骂!”
孟盛:……
住近了就这点不好,自己高大可靠的形象是树立不起来了。
侧走几步,避过冯宜家的手,郁闷的兀自干活。
嘴里语气复杂的道:“昨儿我去了我大爷爷家一趟,他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后面估摸撑不过去。”
冯宜家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也不赶人了,沉默了一瞬后道:“子不教,父之过,后世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个道理。
就算他被打击没了,那也是他的命!”
“我知道,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小时候我可没少吃他给的糖。”孟盛神情恹恹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