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寒风呼啸。
转天一早,天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雪花落地,渐渐把色彩各异的地面染成统一的白。
四处漏风的木屋中,多添的火盆里炭火燃尽,最后一丝火星慢慢熄灭。
五味杂陈、担忧胡思了大半夜才浅浅打了个盹儿的冯宜家,被冻醒抬头,就见本该在藤椅上躺着的孟盛,不知何时弯腰站在了自己面前。
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正准备往她身上披。
昏迷一夜的人终于醒了!
冯宜家顿时也不觉冷了,惊喜起身,一叠声关心问:“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醒我?
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水灵清透的杏眼里,盛满了对自己的关心。
让脑海里多了一些不甚美好记忆的孟盛,心里的不适都少了几分。
脸上不由自主带上了笑,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媳妇儿的头顶,温声回道:“我也才醒,就是头还有些晕,不过还好,不严重!”
有些凉意的身体,被男人温暖的怀抱包裹,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又经历过一次生死,感受到世事无常的冯宜家,没顾忌着隔壁屋子里的老道把人推开,而是伸手抱住了人。
相依相偎间,两颗历经沧桑的心也靠得越来越近。
气氛温馨美好,直到一阵“咕咕”的腹鸣声响起,两人才分开。
孟盛捂着不识时务的肚子,委屈道:“媳妇儿,我饿了!”
昨天中午到现在,半天一夜过去,就喝了半碗药,不饿才怪。
冯宜家忙去外面盛了碗一直温着的米粥递人手里:“昨晚煮的,先垫垫肚子。
我这就去弄吃的去!”
话落,径直转身出去忙活。
孟盛接过碗送到了嘴边吸溜,目光却一直落在外面忙碌的媳妇身上。
浓稠微热的米粥和女人柔美的身影,压下了他心里因为多了一些血腥记忆而重新翻涌的戾气。
与此同时,神像前,老道一直微合的双眼睁了开来。
身体没有昨日重伤的虚弱,也没有盘坐一晚不动的僵硬,从容轻盈起身,手一挥收了面前人高的神像。
跟冯宜家慈和的道别:“丫头,天亮了,我也该走了,这里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你有事可以到鹤鸣山三清观找我。
雪大路难,待你男人好些了,也早点下山去吧!”
冯宜家正往火盆里添柴,闻言,抬头敷衍道:“吃点东西再走呗,饼子一会儿就热好了!”
她对这人感观复杂得很,可不想轻易寻到他面前去。
老道不答话,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看了眼耳房门口站着的孟盛,然后摆了摆手,就抬脚出了门。
他没直接走人,而是到了已经冻成冰棍的黑衣人边上,单手拎起尸体,又捡起了他手边的长剑,才举步离去。
冯宜家看着人一步晃出几米远,几步就消失在视线里,而雪地上几乎看不到脚印,心里那点被当成棋子的不忿也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