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眨眼就到了叶老爷子寿宴的正日子。
下午四点半,叶佳妤磨磨蹭蹭的吃完最后一块芸豆卷,这是她用昨晚就泡上了的白芸豆中午时做的。
泡了一夜的大白芸豆剥去豆衣上锅蒸熟,碾做泥又压擀成片,铺上早就做好备用的红豆沙,芸豆泥皮卷起将红豆沙包裹在内,切成均匀的几段,躺在雨过天青色的瓷盘里,雪白细腻,别有一番美的意趣。
红豆沙有些甜,叶佳妤惯是要配一杯茶的,茉莉花茶的清香在空气里氤氲,她静下心来,终于有足够的耐性去想今晚穿哪件衣服。
米白色的长袖长裙垂落在脚踝,既保暖又不至于妨碍行走,同色系同长度的修身外套显得她身姿颀长风采卓约,衣裙上以苏绣描绘的牡丹花正热烈绽放,又令她行动间多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富贵。
低绾的发髻,鬓边是珍珠发饰,耳边银色流苏耳坠随着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叶佳妤抬起手,腕表上的镶钻映衬着脖子上三颗蓝宝配的钻石吊坠,显得她更加肌肤如雪。
她在穿衣镜前转了两圈,确定妆容没有问题,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转身出门下楼,踩了一双白色的平底鞋就出了门。
四季华庭的三楼已经被包场,她到时没看见家里头的任何一个人,只看见大表哥叶锐渊的特助在四处检查,“哎哎哎,甜品好了没有……”
“陈特助下午好,我哥呢?”叶佳妤走过去,笑着问了句。
陈特助转过身来看见她,愣了愣,瞬间又回过神来,笑容可掬的道:“大小姐来啦,叶总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一会儿开完就来。”
叶佳妤点点头,客气道:“那我先随便看看。”
“大小姐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倒。”陈特助说着就要带她去休息室。
叶佳妤忙摆了摆手,笑容依旧客气,“不麻烦了,我就自己随便逛逛,你忙你的。”
陈特助这才走开,叶佳妤四处看着,酒店布置得很好,看得出花了很多钱和心思,连甜品都刻意控制在低糖范围内,也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菜。
她闲站了一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一刻,有宾客陆续到来,祖父是在父亲和二表哥叶锐清的陪同下到来的。
见了她,老爷子有些嗔怪,“怎么来那么早,肚子饿不饿?”
“我哪里知道不用来这么早啊……”叶佳妤噘了噘嘴,说了一句又笑起来,“吃了一碟芸豆卷才来的。”
叶锐清从后面走上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妹妹的后脑勺,“小丫头又吃好吃的,给没给我留?”
叶佳妤甩了甩头,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有,冰箱里放的都是给大哥的。”
叶锐清想笑话她口是心非,还没说话,就有客人过来寒暄,就这样把话题岔开了去。
叶家小辈几个,只有叶佳妤少在人前出现,小的时候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长大后是她自己不愿意。
于是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叶家有个姑娘,却不知道她几岁了,出没出嫁,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因为是宴会,叶佳妤出门前是化了妆的,比她日常和拍视频时的妆容都要秾艳几分,又喝了酒,越发的显得娇俏。
她听着别人或真或假的恭维,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饭还没吃到一半,她就已经坐不下去了。
偷偷拉了拉坐旁边的叶锐清的裤腿,小声的喊了声,“二哥……”
“怎么了?”叶锐清侧了侧身,凑到她身边来低声询问道。
叶佳妤抬手端了红酒杯,借着酒杯遮挡了一下,嗫嚅着道:“二哥,我可不可以先走啊,实在坐不住了。”
叶锐清愣了愣,叶佳妤见他没说话,她立刻就撒起娇来,垂着眼道:“二哥,我肚子饿,在这里吃不饱……”
她可怜兮兮的,叶锐清顿时就心软,点点头,“去罢,我跟舅舅说。”
于是叶佳妤就这样跑出了酒店,遇到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就笑着说有急事要先走,让对方吃好喝好,做足了东道主的大方姿态。
在门口的来宾登记处,她被服务生叫住,“叶小姐,有位沈先生送了份贺礼。”
她愣了愣,什么样特殊的贺礼需要特地告诉她?
于是她拿了过来,长方形的锦盒,打开后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卷轴,她拿出来打开,发觉是幅画。
画是麻姑献寿,画中人细目小口,体态轻盈婀娜,发髻勾染细致,衣冠雅洁,款识提诗云:“嫋嫋凌云去,仙衣不染尘。玉缸春酒暖,进与养年人。”
这是一幅为长辈祝寿的画作,叶佳妤看到了画的落款,竟然是著名画家张大千,她再不懂画,这个名字总归是听说过的。
心里一惊,她不知道这位沈先生是谁,登记本上的签字龙飞凤舞的她也看不清,忙问道:“这位沈先生走了吗?”
服务生向前方看了看,指着不远处,“还没走远,就是那位。”
叶佳妤把画重新放进盒子里收好,嘱咐服务生一会儿交给大哥,然后转身追了过去。
沈砚行替祖父送了礼便离开,他和人家不认识,很不可能进去同主人家寒暄或者喝杯水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