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离?”她轻轻唤了声,不敢惊动熟睡的人们,轻手轻脚地起来,想去找他。
石洞深处,隐隐传来一点声响,她托着一盏兽油小灯,慢步过去,狭长的石道两边,石壁都长着湿滑的青笞,尖尖的钟乳石悬在头顶,油灯的光映上去,立刻折射出华丽的暗光。有水珠滴到她的额上,刺骨的冷立刻渗进了身子里,让她打了个冷战。
声响愈大了,她停下脚步,隐隐辩出这是莫问离的声音,闷闷地、不停地……她脸上一烧,加快了几步,转过弯,只见他正背对她来的方向,双手撑在石壁上,衣袍敞开,拢住了躲在他怀中的女子,那细软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在告诉渔嫣她们在做什么……
是若羌吗?
渔嫣赶紧转身,没想到莫问离来真的……就这样憋不住吗?
她恼了,步子愈快,不想踩到一块青笞,狠狠滑了一下,兽油灯跌出去,熄灭了。她扶着石壁站起来,摸索半天,没寻到兽油灯。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落在她的胳膊上,是十月不见她,找过来了。
渔嫣扶住它,慢慢地摸到它的尾巴上,就这样跟着它往外走。莫问离怎么能和别的女人——那个那个……不是说,他和她是夫妻吗?难道不是?既然不是,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还会和她一起跌进来?梦里面那个拿鞭子打她的男人是谁?
————————
莫问离眉头紧拧,下巴收紧,摁在石壁上的双掌用了力,撑得两臂都在微微发抖。
“我不敢了……大人你还好吗?”若羌拖着哭腔的声音传进耳中。
莫问离睁开眼睛,低眼看她。
她拿着针线,正在他胸口缝合。为了止痛,莫问离在心口上放出了乌黑的血,现在得把伤口缝起来。
“继续。”莫问离嘴角扬扬,安慰地笑了笑。
若羌抬起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说:“大人,你不喝忘川茶,这毒气都进来了,这样不行啊……”
莫问离又轻合上了眼睛,进谷时未喝,现在更不能喝,不然这些人怎么出去?渔嫣怎么出去?瘴气而已,他可以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若羌又细声说:“大人,好了。”
“把手洗干净,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让小姐知道。”莫问离终于收回手臂,缓缓整好衣袍。
若羌点头,乖巧地过去洗了手,收好她的针线,端着兽油灯,跟着莫问离出来。
————————
渔嫣已经躺回了十月的大肚皮上,听到二人回来的脚步声,眼睛赶紧闭得更紧了。莫问离的脚边渐到了她的耳边,她心中打着鼓,要不要恭喜他,还是要继续心里堵得慌?
“问尘。”他的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推了推。
渔嫣硬着头皮继续装睡。
轻轻地响起之后,莫问离的呼吸似乎离耳朵更近了。她正要睁眼睛,这呼吸又迅速回撤,耳朵重新被冰凉的风围住。
悄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掉在那边的兽油灯就放在眼前,他把灯捡回来了……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偷看过?
渔嫣一恼,伸出脚就往他的腿上踢了一下。
莫问离转过头来,满眼的笑意,“不装睡了?”
“你……”渔嫣坐起来,拧眉瞪了他一会儿,恼恼地说:“你不要脸。”
“嗯?”莫问离心中一动,转身靠过来,脑袋在离她一指远的地方停住,低低地说:“你吃醋?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愿意和我鱼水畅游一番了?”
“我三番四番呢,放正经点吧,这么多人在外面,那个,还是她的未婚夫,还有小孩儿……”渔嫣急切地辩解着。
莫问离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了,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滑过,轻轻地说:“傻丫头……”
这傻丫头,心里面原来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的。如果可以不回去,就在这谷中长长久久地住着,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丫头的心就能到他这里了。毕竟,他和她,那是割舍不断的血的姻缘。
渔嫣不好意思了,拉开他的指尖,趴回十月的肚子上,小声说:“反正……你高兴就好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憋的啊?”
莫问离的脸绿了绿,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可还是忍不住摇头。
他想贴过来躺着,可十月的大爪长长地伸着,大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他。
御璃骁阴魂不散,他养的狮子也霸道无礼!莫问离躺回原地,手在心口上轻轻抚了一下。放了点忘蝶的乌血,人轻快多了。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去痛饮一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