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总这样盯着自己,御璃骁的手掌渐松了,拉起她的小手,把伞往她掌心里一放,指着前面被大雨笼罩着的八角亭,沉声说:“既然与我共伞不自在,你自己打着吧,看到前面那小亭子了吗?一直走到那里去。”
他说完,身形一闪,从伞下出去。
渔嫣完全怔住,往前看,那八角亭仁立在风雨正中,泛旧的墨绿色琉璃瓦反弹起豆大的雨滴,往四处飞溅。
“去吧,自己走过去。你以往就总说我霸道,从今天起,我们重新认识。”
又是几声雷鸣,轰隆隆地在耳朵里炸开,大雨滂沱,很快就把他淋得透湿。可他就这样负着双手,唇角扬着笑,静静地看着她。这样的雨,能让别人狼狈不堪,却没能折损他半点骄傲。
他是这样的气宇轩昂,这样的英俊挺拔,他的笑,居然也能这样的……温柔入骨……
渔嫣心中一烫,双手紧握着还留着他掌心温度的伞柄,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就扭头看了他一眼,大声说:“那我先去了。”
说完,她拎起了裙角,飞奔起来。
从山谷里出来,弄丢莫问离的时候,她确实害怕,所有人都这么陌生。
这大雨中的长长街巷就是她的湖,她在湖里奋力游动,虽然苦过了、伤过了,可她依然能摆尾游动,这样就好!
御璃骁看着那娇小的身影从雨帘子里穿过,跳过了地上汇成的涓涓水流,又跃过了松动的青石砖,她跑得很快,像小鹿一样,远去了。
“主子?”聂双城大步过来,要把伞捡给他。
“不用了,你们去办事,记着我说的话,不要露出破绽。”
他轻轻推开,大掌轻轻一撩,把锦袍湿透的袍摆掖起来,大步往前跑去。
追她很容易,但他故意隔着两步的距离,让她去跑,在她快踩到碎石的时候,又会轻轻一拉她的披风,让她躲过去。
“鱼戏新荷动,嫣然纵游龙……”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两句诗,猛地停下脚步。
御璃骁没能收住脚,眼看要撞上她了,双臂一揽,抱着她往前飞奔了好几步,直接闯进了八角亭中,伞从她的手中跌落,被大风刮着往前翻滚着,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渔嫣扭头看了他一眼,脸颊发烫,捂捂心口,匆匆说:“松手呀。”
“不松,一松又跑了!”
他固执地说着,抱着她往前一抵,紧靠在了亭住上。
贴得这样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节奏,挣扎了几下,他索性扳过她,唇迅速压下来,不给她机会摆脱,便迅猛地攻进了她的唇中小城。
“甜极了。”半晌,他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唇上贴了贴。
“这、这是大街上……”渔嫣的脸都要烧透了,他也太大胆了。
“嗯,谁敢看,挖了他的眼睛。”御璃骁低低一句,甚是凶狠。
渔嫣掩着唇,不悦地说:“那你也要挖我的眼睛吗?”
“不听话,再看男人就挖。”御璃骁随口开了句玩笑。
“我看你了,赶紧挖吧,我是出来办事的,不是让你来……让你来占|便宜的!”渔嫣突然出手,拉着他的手指往他的眼睛上摁,急得说话都结巴了。莫问离没找着,他怎么能亲她!还是在大街之上!
御璃骁握着她的手腕,往后仰着脖子,低眼看她,只见一张薄薄小嘴就像春雨滋润过的芍药花瓣,娇美极了。
二人正僵持着,只见前面不远的巷子里突然涌出一群老百姓,居然正拿着砖头、石块,碎木头往一群人身上砸,雨这么大,都压不住他们的哭喊和叫骂声。
“快滚,你们是妖孽!是来吃人的!”
“滚出我们后青国,你们这些妖怪!”’
渔嫣立刻缩回了手,看向前方,那是小马他们!数十人被那群人追赶着,不时见到有砖头和石砖劈头盖脑地砸去去。
小马他们并不还手,挨了打,只扭头怒气冲冲地瞪向他们,用粗壮的胳膊把小娃娃护在身前,用自己厚实的背替小娃娃捱打。
渔嫣认出来,那是大马、小马的亲侄子,叫兰东。他姐姐身怀六甲,就选择了放弃出谷,只把儿子托付给了大马和小马。
山民们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沉默地往外跑。出谷的时候,婆婆曾叮嘱过他们,要和善待人,不许和别人起争执,他们要认真跟着渔嫣学外面的规矩,所以此时挨了打,也不回手,只跟在只小马身后往大雨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