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什么倘若先生出了事,我更应该听他吩咐更好的活下去。你知道的,他若死了,我根本不可能独活。”沈却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凝在戚珏的身上。
鱼童果真就不再劝了,因为先生出事了他也不可能独活。还有弦,还有刃,还有很多人。戚珏岂止是沈却的神祇,他是更多人的神祇。虽然鱼童并不理解戚珏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是只要是他的吩咐,他们这些跟随的人也只有一句话——万死不辞。
戚珏临上囚车之前忽然望过来,他轻轻勾唇,对沈却安抚而宠溺的轻轻颔首。似怕被周围的官兵觉察,他的目光又立刻收回,目不斜视的上了囚车。
颠簸的囚车十分脏乱,处处染着污渍,而戚珏站在里面毫无半点颓废和痛楚,整个人干净的仿若落入尘埃的璞玉。
戚珏是以勾结敌国的罪名被收监的。物证、人证林林种种,其中最有力的人证却是慕容易。
沈琉在殷家找到沈却的时候,沈却正抱着攸攸坐在池边喂鱼。攸攸整个人黏在她身上,一会儿看着池子里的鱼拍手叫好,一会儿揽着沈却的脖子往她脸上亲。
沈琉欲言又止。
“琉姐姐,听说你有了身孕,恭喜。”沈却脸色如此笑着跟她说话。
沈琉将手里的鞭子放在一旁,在沈却身边坐下,说道:“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怪你二姐夫。”
沈却笑了笑,道:“琉姐姐多心了,我没有怪任何人。今日倘若不是二姐夫的指证,也有很多其他的证据。”
沈琉深深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不着急吗?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着急如果有用的话,我一定比任何人都急。至于真相……一点都不重要。”沈却站起来,将怀里的攸攸放在沈琉的怀里,“呐,帮我照看一会儿,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去看望先生了。”
“诶?”沈琉想要追上沈却,攸攸却死死抓着她的脖子。
沈琉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团小东西。
“姨姨!”攸攸咧着嘴笑,吧唧一下亲在沈琉的脸上。脸上湿漉漉的感觉瞬间让沈琉脑子炸开,她差点想把怀里的小东西扔进水池里!
“笑!笑!”攸攸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去扯沈琉紧紧抿着的双唇的嘴角。
“阿琉……”慕容易追进来,站在不远处不敢再往前走。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一看就是被鞭子抽过的。
“麻烦弦叔叔了。”沈却拉了拉帷帽,和弦一起走在灰暗肮脏的牢房长廊里。
向来不喜欢多言的弦想了想,忽然说:“不必,你本来也算是我半个主人。”
沈却侧首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戚珏的牢房在最里面,瞧着似乎比别处的牢房好一些。所谓的好一些不过是稍微大了点,地上铺着的干草也干净一些,厚一些。
戚珏坐在干草上,双眼微合,毫无半点囚犯的狼狈。
弦命令狱卒将厚重的锁打开,他说:“我尽量撑久一些,但是不能再久了。”
“我晓得的。”沈却点点头。
弦看了一眼里面静坐的戚珏,锁了眉,转身出去守着。
厚重的锁链在身后重新锁上,沈却走过去,跪坐在戚珏面前,问:“先生饿不饿?我带了几件先生喜欢吃的东西。”
戚珏睁开眼,笑着问:“有酒吗?”
沈却坚定摇头,道:“先生身上有伤,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