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景小王爷。”与此同时,马车外响起车夫与水月的声音。
“咦,这不是宁王府的马车?”马车外紧跟着又传来景靖的声音。
景靖扫了一眼马车,又看一眼驾马车的水月和车夫,双眸轻眯了眯,突然翻身下马,笑得欢畅,“没想清清儿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能坐上病秧子的马车,不错,那爷也借借光。”说话间景靖就要向马车而来。
马车内,沈飞清紧了紧手没出声,却看向宁明熙,他分明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如玉雕一般坐在那儿,可是沈飞清就是觉得,他那没有动作表情的样子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此处。
不说这个,沈飞清突然在想,如果此时此刻让景靖看到她与宁明熙在同一辆马车上有什么后果。
过去多年,景靖的所作所为,她至今未琢磨出个道道,而今,这个宁明熙想来也不简单,她不想卷入任何一方。
“景小王爷请留步,世子吩咐过此马车今日只是接许老的徒弟,其余人不能上车。”沈飞清正在思疑,便听外面车夫道,声音冷静,看似尊敬,言下之意却已经是在赶人,而沈飞清清楚的听到,是“许老的徒弟”而非丞相府四小姐,也就是说她今日能坐上这马车,只是因为是许老的徒弟。
还有,听车会之言。确实,宁明熙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此时在马车之上。
马车外,景靖原本微笑张扬的脸上,一双深眸却是轻轻的眯了眯,“一个小小马夫,竟然敢拒绝爷?”
“请景小王爷担待,我家世子的洁癖,景小王爷想来是知道的,属下……”车夫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清清儿今儿可真是大面儿了啦。”景靖已经停下脚步,却是对着马车道,“清清儿,你在吗?”
“景小王爷,飞清在的。”沈飞清出声,依贯那幅温柔轻低的语调。
景靖闻言,眼眸又是一眯,看了看身后扬着脖子,停得安静的马,“你要不要坐爷的马,爷的马可是北拓进贡的名驹,想来比马车好太多。”
其实,沈飞清是心动的,无人知道,她天性喜马,若不是如此,昨日沈冰雪使计,想让她坠马,她本来还是可以拼死一博毁马的,可是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方才远远听到马蹄踏踏踏,沉稳有力,心知这马不一般,更何况,由景靖所骑的又岂是普通的马。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骑马啊!她有多久没骑马了,自穿越过来,就整日里扮懦弱,装可怜,斗嫡姐嫡母,耍心计,怎一个累字了得。
“景小王爷的马可不是谁都能骑的,你愿意这般走一圈之后,成为京城的大名人。”然而,一句似有若无的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瞬间中断沈飞清所有犹豫。
轻叹一口气,沈飞清看着宁明熙,虽然恼于他,可是他说得极对,因为景靖的“罩”,她现在已经得罪了一个时时刻刻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再这般折腾下去……还是与景靖远一点好。
“景小王爷,谢谢你的好意,飞清不擅骑马,而且,离许老说过府的时辰就快到了,这马车,挺好的。”沈飞清的声音隔着帘幕传了出来。
此时正是闹市与偏巷的交接处,所有过往行人不多,却也不少,但,不知是碍于马车的压力,还是景靖看似张扬,实则不明的暗压,无人敢于停足。
是以,无人听到这里在说些什么。
景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不知在想些干什么,须臾,突然又上前一步,“清清儿,莫不是马车里还有人,威胁你?”说话间,景靖足尖一点,如离弦之箭,手顺势就撩向马车那闪着盈光的帘幕。
可,说是迟,那是快,车夫身子在半空一旋,原本驱马的马鞭便直朝景靖的手臂挥去。
景靖能在天周国称混世霸王除了他的身份,又岂是这般简单的,一条腿在空中一挥,便将车夫手里的马鞭扫落在地。
车夫眼见景靖的手就要伸向马车,眉宇一拧,一道掌风便向其扑去。
景靖冷哼一声,一手去撩车帘,另一只手又是一道凌厉掌风扫去,刮得车夫衣袂猎舞,却没有后退,身子一个轻纵,似看了马车一眼,又向景靖而去,还不忘道,“这是宁王府的马车,属下就必须护好马车上的人,请景小王爷见谅。”
“见谅?”景靖冷哼一声,“你若是伤了折了,可是要请宁世子见谅的。”二人说话间,已在空中对招几次。
显然的,看似车夫与景靖是平手,但是只有车夫知道,他并非是景靖的对手,人家并没有用全力。
水月从头到尾在一旁看着,却没出声。
而马车内,外面打得猎猎飞舞,可是沈飞清却似乎独于一隅安静的世界,她一直看着宁明熙,景靖的武功,她多少知道一些,那车夫虽然武功高强,可应当也不是其对手,那宁明熙就这般看着自己的人和景靖交手,却不出声吗。
而他的手下似乎也并未因景靖的身份又有过多的谄媚与尊重。
是因为宁明熙的授意,还是太忠于宁明熙?
还是两相试探?
“景小王爷,这毕竟是宁世子的马车,还请不要因为飞清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良久,沈飞清终于开口,开口间,人已经撩开帘幕走了出去。
而她一走出来,景靖与车夫的招式皆骤然一停。
景靖当先向马车内看去,然而,掀帘起落太快,景靖什么也没看到,是以,也不知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别人。
“清清儿,你真没意思,看我和别人打架,才出来见我。”景靖拍了拍衣裳,走过来,略为有些不满。
“景小王爷哪里话,飞清可担不得。”沈飞清低头,敛眉,这人是要作死她吗,这大庭广众这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她“好”?
景靖自然看出沈飞清的一丝拘谨,可是眸中却升了疑,他总觉得这层拘谨下,似乎藏着另一个灵魂,他目光再锐利,也觉有什么东西阻挡着,令他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