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昨日齐一鸣是如何跟庞大夫说自己底下的撕裂伤的,可眼下瞧见这名妇人,又听说婆婆喊她“庞夫人”,便猜到几分是庞大夫让自己的妻子来给自己看病了。
于是上前福了福身子,“庞夫人,大老远的让您跑这一趟,您受累了。”
庞夫人便看了她一眼。
只见跟前的女子瓜子脸,尖下巴,大眼睛澄澈有神,身段玲珑有致。她将长发盘于头顶,只用一根木簪子固定,身穿宽松的干净粗布衣裙,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人也很精神,无半点产妇的邋遢与孱弱。
顿时便生出几分喜欢来,“无事。听说你家小儿是早产儿,待我仔细瞧瞧,再给你看。”
“有劳了。”
庞夫人说着,示意小丫头上前一些,而后她抱起一个娃儿,解开襁褓,查看娃儿小身子的各个部位,再掀掀眼皮子,又去搓揉几下小家伙的手脚,见他醒来,小丫头便递过来一个拨浪鼓。
庞夫人拿在手中敲动,小家伙眼珠子定了定,须臾,便朝庞夫人看来。
那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与何苗如出一辙,水亮透彻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子骨碌碌打转,说不出的精灵可爱。
虽说小家伙只比猫儿大一点,皮肤还是红通通、皱巴巴的,可小胳膊小腿却挥舞得十分有劲。
庞夫人笑了笑,一脸慈爱地掐了掐小家伙的小脸蛋,把他放下了,小丫头便连忙把襁褓裹好。
接着庞夫人又抱起另外一个,如法炮制地对小家伙进行简单的检验。
完毕,她笑了,“我夫君说,在风雨交加的冷雨夜,你独自一人生完两个孩子,并且将孩子照顾得很好,我有几分不信。如今瞧见了你这般持重聪慧的模样,我倒是信了。最难得的是,你两个娃儿比寻常人家足月生的还要健康精神,以往也十分注意养胎吧?”
何苗有些心虚地笑笑,“并非我一人生孩子,是婆婆帮的忙呢!平日里婆婆、相公总将吃的让给我,我一个人就吃了两三个人的饭量,否则我这两个早产的孩儿,只怕要比老鼠还小的。”
齐一鸣瞥了她一眼,暗道,庞夫人久居镇上,很少出来走动,算准了她并不知你的为人,才敢这样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把吃的都让给你?
你这样自私又恶毒的人,谁会愿意?每次不是自己拼命的吃,剩下的才是他和娘的?
不过,随之又想到,她如此贪吃,或许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时对她也厌恶不起来。
“那你倒是个有福气的。”庞夫人艳羡地笑了笑,“咱们女子呀,只要得到丈夫与婆婆的疼爱,哪怕受再多的苦,也是甘之若饴了。”
何苗也甜甜一笑,“是这么个理儿。”
这时,两个被吵醒的小家伙久等不到喂奶,小嘴巴左挪右挪,哼哼唧唧的,一副猴急的模样,逗乐了所有人。
而就在这笑声中,他们不耐烦了,便“哇”地放声大哭。那洪亮的哭声,简直要将屋顶掀翻了。
“庞夫人,对不住……”何苗忙去抱起一个来哄,齐一鸣随着也抱了一个。
王婆子见状,便道,“小家伙怕是饿了,苗儿,你先喂奶吧,这时辰也不早了,我带庞夫人吃餐便饭,晚一些再让她来瞧你。”幸好儿媳有先见之明多做了饭,刚好够吃,不然就失礼了。
“不用,我们有带干粮。”庞夫人忙说。